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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闢地之時便由上天算好的,週而復始地迴圈,由不得人。但今天夫子要再給你們上一課,即所謂‘天算不如人算’。”
這話連趙珩也不曾聽過,不禁好奇:“是何解?”
李夫子提著袖子扇風,一邊道:“許多事情不可違抗,是為命理。但許多事情,只要你盤算得精準,一門心思去做,便可以改變。諺曰‘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承的就是這個道理。只要你想解,便有法子。”
趙珩仔細聽著,忽然眼睛一亮,又高聲問道:“夫子,那倘若面對的是一件猜不透的事物,甚至不知道結果,如何盤算?”
“舉例?”
“比如人心呢?”
李夫子抬頭瞧著屋頂,思量了一會兒:“人心是最難猜測,最難量度的。但自古算數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獲得。算數只是獲得的一種方法,並非唯一。”
趙珩有些沮喪:“也就是說,人心並不是努力去解,便能解的?”
李夫子搖搖頭:“夫子的意思是,算數不適合用來獲得人心,不代表就沒有第二種方法。獲得的方法總是有很多,比如,偷,搶,騙……”
趙珩也苦笑著搖頭,顯然不能苟同。
“當然還有最後一種,其實那一種才是我們平時最常用的,也是算數里面常用的方法……”
李夫子掃視課堂,發現每一個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卻都沒有了悟的神情,不禁有些失望,嘆道:“那就是交換啊。”
本以為說了答案之後,在座都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李夫子卻發現包括趙珩在內的大部分人,都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之中。
似乎只有一貫冷清傲氣的謝流芳不露聲色,淡淡地聽著。
確實,別說地甲班的這些學生,即便是整個天熹書院,也大多出自名門之家,自小高人一等,未經事故。“交換”之定義於他們來說都很虛浮。
即便是生意場上,“交換”也只是形式,並不平等,多半是想著自己更佔便宜一些。他們又如何學會用等價的誠意與真心去換取呢?
半晌,李夫子隨手執起一卷書,朗聲道:“好了,各位將《九章算術》翻開,今天先與你們講解。”
chapter 11
初涉算術之樂趣,學生們竟然都纏著李夫子一直講吓去,李夫子一度想要休課,都被學生饒著央著拖延了。
待到散學時,已經月上柳梢。
謝流芳沒有同別人一道回寢院,而是自己執著燈籠往馬球場走去。
馬球場原是一片草場,每個月都有園丁前來修整,只是仲夏時節,草木茂盛,這會兒青草已經蓋過腳踝。寂靜的夜裡行走其中,能聽到深淺的腳步聲。
因而趙珩摸黑跟著謝流芳,雖然行動已經足夠鬼鬼祟祟了,卻早已被察覺。
謝流芳不顧他,緩緩向前走。馬球場非常廣闊,及目望去甚至與星空相連,如果風勢再大一些,青草再拔高一些,就能掀起草浪。
趙珩望著不遠處謝流芳清瘦的背影,竟然生出一種他將要消失的錯覺,心下就像要邁開步子追逐,腳步聲便更清晰了。
謝流芳最終停步在原先那個水缸旁邊。
此時那裡已經拱起一隻小小的土包,不難猜裡面埋著什麼。謝流芳將燈籠擱在一旁,照亮整個角落,燭火從燈籠裡映照而出,一片橙黃,有點黎明的溫暖。又從懷裡掏出一包用絹帕包裹著的青菜,攤在土包前,聊以悼唁。
而後自己盤腿坐下,右手托腮,望著土包不知冥想什麼。
趙珩原怕他難過,所以一路跟著,現下久久站在黑暗裡,見他無動於衷,倒又想上前搭話。他也走到水缸旁邊盤腿坐下,謝流芳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苦苦斟酌著措辭,不知該出口安慰,還是先表述一下自己忽然出現在此地的原因。連小王爺自己都不明白,怎麼會在這樣的問題上躊躇這麼久。過去在京城的時候,哄起人來,什麼好話說不出,什麼討喜的事情做不來?
怎麼如今到了謝流芳跟前,就統統不會了?
糾結了半晌,張口吐出一句:“要不要再給你尋一隻兔子?”
這話突兀,連謝流芳都抬起頭看他。
趙珩覺得眼前這雙水亮的眼睛本該猶如如天上繁星般璀璨,偏偏因為內裡的淡漠轉而變成夜色裡驀然垂落的露珠。
只能感嘆,謝流芳這一身冷氣兒,折煞了他多少驚豔。
被謝流芳瞧怪物似的盯了一會兒,趙珩臉皮再厚也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