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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起,他孃親每喚他乳名,若有旁人在場便譏嘲道:“什麼阿寶,該是阿蠻才對”。
往事不堪回首,孟子鶯伸手抹了一把眼角,將琵琶遞給湘南,湘南接過,走到靠水的捲簾旁邊坐下,開始彈一曲《烏夜啼》。
孟子鶯聞聽樂聲響起,方開口對吳三道:“吳先生,你與我說說沈懷秀在京中都做了什麼。”
吳三便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卷手冊遞給他:“她在京中待了四個月,每日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都記在這裡。”
琵琶聲銷金斷玉,忌恨淒涼,孟子鶯一頁頁翻過,看到最後愣了一下:“她去過宮裡?”
吳三點頭道:“據說是去治病的。”
“給誰?”
吳三抬手往天上一指。
孟子鶯面色泛白,嘴角緊抿,片刻之後又問:“如今蜀中的形勢如何了?”
吳三道:“大公子與蜀王竟成水火之勢。年前孟燁要大公子下江攻打邕京,大公子陽奉陰違,分兵去打了襄陽,惹得孟燁大怒,幾番召他入蜀,他都以前方虜禍未清為由,拒不回府。孟燁要奪他兵權,派了個副將去,誰料半個兵也調不動,沒人聽他的。”他說到這裡忽然眼眶又是一溼,垂淚道:“公子長大了,臣死也瞑目了。”
孤臣危泣,孽子墜心,說得便是這般情景吧。孟子鶯忍淚拿了奏几上的紙筆,寫了幾行字,吹乾遞給吳三。吳三接過一看,大驚失色,猶豫道:“公子,夫人在世時,不想你與大公子為難的。”
孟子鶯摸了摸自己握筆的手臂,傷感道:“僕本恨人,心驚不已,直念亡者,伏恨而死。我這一手字和這一身武功都是他教的,恨不能此刻都還給了他,只是母親含垢忍辱十月懷胎生下了我,我總不能讓她含冤莫白,枉死地下。”
吳三還是滿眼不認可,拼命搖頭道:“夫人當日與老奴說,她拼了一死送公子出孟家,若是公子得脫樊籠,須得自由自在,任意逍遙,不該再去摻和孟家的事,也不要念著她的事了。”
孟子鶯只將紙條往他跟前推了推,狠心道:“不必多說了。這東西拿回去便是孟燁也以為是孟子攸的手書,離間他們父子此是最恰當的時侯。”
吳三無奈只得收了字紙。
冬日蕭索,浮雲無光,簌簌冷風吹進軒室來,兩人都是聞悲風而淚下,涕血沾襟。
吳三正要開口說話,琵琶聲斷,湘南在簾下“咦”了一聲,孟子鶯問怎麼了,湘南迴頭看他道:“公子來看看,這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人嗎,怎麼也來了?”
孟子鶯便起身好奇到簾下一看,一個身披鶴氅的青年大踏步從院中積雪皚皚的假山之後轉出來,容顏勝雪,英氣勃勃,正是白雁聲。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七章
白雁聲一到鹿鳴館,便有下走殷勤帶他穿庭過院,往東面五層主樓走去。崇明十三年來時,他不過是一個看熱鬧的清客,如今再來卻成了主人的座上賓。路過中庭的小石橋,光陰似箭時節如流,景色依舊,掛劍的年長友人卻已不知埋骨何方了。他輕嘆一口氣,轉身而去。
主樓門頭掛著五彩宮燈,映襯著金字牌匾“集賢閣”,大紅綢緞的繡球,一派年下的喜慶,早有丫頭把厚厚的棉簾打得高高的,一室香暖的風迎面撲來。廊邊兩排細樂班子,笙歌飄搖,堂中右首坐著一個五旬老人,看見他連忙堆笑起身來迎,五官依稀是記憶中的李文博。
堂上正中一群歌姬侍女環繞著胡床,胡床上箕坐著一個體胖腰圓,面白口闊,幾縷鬍鬚的華服男人,不消說正是當朝尚書令段暉。白雁聲略瞥幾眼,見一個婢女手持香爐站在床後,一個婢女捶腿,一個婢女端著水晶酒盞,一個婢女拭汗擦嘴。他床邊還坐著一個女子,身材極高,腰肢纖細,不知容貌妍媸,背對門口,手裡拿一文卷正展給段暉看。
李文博先來見禮,白雁聲踏前幾步與他作揖,當年他遣人來退婚,到京又避而不見,種種恩怨,在看到他額上皺紋,渾黃眼珠之時也都煙消雲散了。“姨丈,十多年不見,您比以前更顯氣派了,身上都還好吧?”
李文博託著他的手腕露出一個苦笑來,聲音重濁:“老了,老了,行將就木罷了。倒是雁聲你越發出類拔萃,後生可畏啊!”他細細打量白雁聲,眼中不覺流露出讚賞,正欲開口,忽聞堂上一聲咳嗽,全身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白雁聲只作冷眼旁觀。
樂聲漸停,李文博隨即攜著白雁聲的手走到堂下,將他介紹給段暉。段暉略作顧盼,似笑非笑道:“原來這就是令襟侄,果然當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