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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年豐站在指揮台上，等待各就各位。
抬手，落下——
開始排練。
葉晨從來沒有聽到過那麼雜亂無章的合奏。他身後十二把小提琴，至少有一半音準有問題，另一半連拍子都合不上。第二提琴部時不時的有雜音出來。定音鼓也不穩，中間還漏了幾個小結聽不到節拍，外加管樂整個很齊，但是整整慢掉了三個拍子。
葉晨抬頭看著指揮。
卻看到胡年豐一點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示意葉晨按照譜子起獨奏。
葉晨心裡罵了句髒話，權當身後的樂器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只能站了起來，按照指揮的手勢走。
他六年沒有碰過琴。只是這些音符，都是一刀刀刻進自己的身體裡，就像一個人不會忘記呼吸一樣，葉晨也不會忘記這個他以為他會熱愛一輩子的樂器。
《柴可夫斯基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
葉晨直愣愣的盯著胡年豐的指揮，自己補腦加上應該正確的絃樂合奏，完成的……
到了後半段，身後的管絃樂有大半找回了節拍，提琴部音準也好些……最後總算在指揮收手的時候一起演奏完畢。
胡年豐的指揮風格是歐式的，動作不大，表情不誇張，葉晨跟著還算習慣。
那把琴不太好。特別是拉雙音的時候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倒是一開始幾個雙音還刺耳，後面就再也沒有發出那麼難聽的聲響。最後幾個大琵琶音也走的很順利。
……
胡年豐一直面無表情，看著樂譜，看著葉晨，偶爾掃一下明顯心虛的其餘眾人。
等葉晨拉完的時候，聽到他身後的白珊珊輕輕的說著：“天呀，那把琴，竟然……能那麼好聽……”還有一些竊竊私語讚歎和詢問葉晨是從哪裡請來討論。
胡年豐翻回之前的譜子，說：“獨奏沒問題不用排。你帶他們拉協奏部分。弓發按照你的走。”
葉晨不看譜，也不看指揮，點了下頭，坐了回去。
這時剛剛出去的大提琴回來了，和他一起來的是一個禿頂的老頭。一看就是當官的，大腹便便，腦門兒油亮。
見到胡年豐沒什麼好臉色，像是來受刑的。
“羅主任，這是新找來的首席葉晨。今天我們預備排練到8點，您作為主任不在不太好。還有一週的時間，我們任務艱鉅。”胡年豐對著那個羅主任笑。笑的很帥，但是透著陰險。葉晨看的出來，胡年豐不喜歡這個老頭，身後的人似乎也不喜歡他，氣氛都變得有些怪異。
“又要到八點？我可不管你們晚飯！”羅主任一聽那麼晚，臉都綠了。一想到樂團的經費都是文化部批的，這次為了市裡的國際文化節被指明必須要拿出點像樣的作品，不然他這個管理樂團的主就要被撤職。這他怎麼肯。這個樂團雖然半死不活，但是每年的油水夠他貪的很舒坦。只是現在又請了新的首席，又天天沒日沒夜的排練，他想著這次專款剝下來被胡年豐這麼個小年輕揮霍起來的，到最後，他還有什麼可以拿。
“哦？是嗎，那我打電話問問我爸，問下你該不該負責我們這裡的後勤？”胡年豐作勢伸手掏手機。
羅主任立馬臉就變了：“哎喲，什麼事要勞動胡部長呀。我管，我保證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現在就給你們去聯絡。”
胡年豐的父親就是文化部的部長鬍明朗，他惹不起。於是站起來要出去找人辦事。
“羅主任，你不用走，在這裡陪我們練習就好。後勤這種小事，我都安排好了，等會兒您負責打個電話給財務來付錢就行。我爸說了，你對樂團很重要，是我們的靈魂，你不在，我們練不好。”胡年豐說起這麼噁心的話來一點也臉不紅心不跳。拿了張椅子擺在低音大提琴邊上示意羅主任坐。
葉晨聽到身後有人偷偷的笑了出來。那個羅主任的臉難看的都綠了，卻是偏偏不敢招惹這個指揮。於是乖乖的坐在那裡。不敢動。
“還是那句話，今天提琴部練不好誰都別想走。”胡年豐用指揮棒敲了敲譜架，又瞥了眼全身不自在的羅良：“不管多晚，羅主任會陪你們的……從頭來。第一小提琴跟著葉晨，第二小提琴跟著張強的弓法，別的都不變。”
大家各就各位……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進入正題。
☆、擔憂
葉晨算是見到胡年豐冷血的一面。
排練兩點開始。直到六點送食物的外賣來敲門，胡年豐才讓大家休息一個小時。
中途連請假去洗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