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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那是樂團還是監獄?需不需要所有人統一的髮型,統一的制服,統一的口號?”葉晨在心裡早就不耐煩。
胡年豐也不理會葉晨的抱怨。“約法三章。第一,不管你多厭惡拉琴,我的演出上絕對不允許出任何差錯。是任何差錯都不允許。第二,你的私生活,我不干涉,別鬧去警察局就好。第三,任何時候我需要找到你的人。”
“這樣你就給我三十萬?需不需要晚上我好好服侍你?不然你就太虧了。”葉晨笑著,眼睛看著窗外。
“……”胡年豐沒回答他。
葉晨的頭髮弄的很快。剪短加染黑。等頭髮最後一次洗好吹乾。胡年豐放下手裡的書,盯著看了會兒。有點不太認得出來。
葉晨像是一下子小了十歲。雖然還是痞痞的對他笑,但是那個笑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胡年豐發現葉晨的臉上有酒窩。淺淺的。葉晨的睫毛很長,眼睛很亮,挺純良無害。只是一天時間,昨天那個是妖精。今天這個,去了飾物染回了黑髮,看起來最多二十歲出頭,像個普通的大學生。
“看夠沒?”葉晨很久沒有進過那麼高檔的髮廊。一看就不是自己這種混混的該來的地方。剛進來的時候,裡面的服務員和髮型師都像見怪物一樣的盯著他和稻草一樣五顏六色的頭髮看。
倒是等他弄完了,大家的眼神都變得和藹而有愛。那個扎著馬尾的髮型師最後還拍拍他的腦袋,親切的說了句:“小鬼,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別弄那些亂七八糟的顏色,不配你的氣質。”
葉晨握著拳忍著,才沒有一拳砸過去。
胡年豐抬手也想去默默葉晨的腦袋。手都伸到一半,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最後拉了拉葉晨的胳膊,示意走人。
……
市交響樂團在城南的一個花鳥市場的邊上,不遠的地方就是音樂學院。
樂團就用一個兩層的老樓。樓梯上黑漆漆的,走道上都是快剝落泛黃的海報。
排練廳在二樓,一樓被格成了小間,供樂團裡的樂手平日裡帶學生。
老遠的就能聽到二樓依依呀呀樂器調音的聲響。
“這是首席——葉晨。”胡年豐一進排練廳,裡面的人都停了。大家齊刷刷的看著他和葉晨。胡年豐的聲音並不高。卻是成功的讓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到葉晨身上。
樂團是70人左右編制的雙管中型團,一下子那麼多視線,葉晨有點受不了。
葉晨以為自己需要老套的作自我介紹。只是太久沒有站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被那麼多好奇的目光注視,他已經忘了曾經的從容不迫的感覺是怎樣。
“給你們放了三天假,首席也找來了,該練的也都練好了吧,提琴部今天再出岔子要麼練好再走,要麼明天交辭職報告。曲章,把羅老頭叫過來,讓他現在就來這裡上班。”
胡年豐的眼裡絕對沒有剛剛在髮廊盯著葉晨看的溫潤。就是債主盯著債務人,一臉的精明。
把樂譜放在指揮的架子上。眼裡又冷下幾分。“首席,調音。”
葉晨坐到首席的位置上。瞥見身後的姑娘身邊還有一把成色不怎麼好的琴,隨便的放在地上的琴盒裡,松香沫飛的到處都是,一看就是沒有好好護理過。
葉晨想了想,轉頭對著姑娘,把話在心裡說了一遍才說出口說:“請問,你那把琴能借給我用嗎?”
葉晨怕自己一開口會爆出髒話。
姑娘留著長頭髮,齊劉海,一看就是很有家教的氣質美女。聽到葉晨坐下就轉頭和他說話,臉都紅了紅:“啊,你好,我叫白珊珊。這琴……就是普通的練習琴,高音不太上的去……”
白珊珊有點為難。地上那把是他心疼自己剛換的新琴,平時練習的時候用的,聲音不太好,動不動就破音。
倒是葉晨已經把琴拿了起來,架在脖子上。撥了撥琴絃:“聲音挺不錯的。我拿我這把和你換。”
“不用不用,你喜歡就拿去用好了。”白珊珊見葉晨對他笑,覺得他好漂亮。等人都轉過去了,視線都沒有挪開。
葉晨把琴架在肩上,輕輕的吸了口氣。架上弓……拉了空弦。
身後的樂器都在找同一個音高,直到大家的聲音都吻合。
胡年豐見到葉晨拿著一把練習琴,面色凝重的拉空弦,調音。他也面色凝重了起來——葉晨的左手有些發抖,肩膀像是架不住琴,琴也在抖……
好在抖了一陣子,平和了下來。遠遠的都能見到葉晨的臉上白的像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