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頃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想,那你呢?他望著他也握他握得很緊的手,卻不敢相問,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離他老遠的父王。
第二天大火終被撲滅。火災中共燒燬了殿宇三間,包括弘文館、集英殿、主敬殿,其餘如文華殿、文淵閣等則略有損傷。聽到書籍所在處都沒太大損失,之惟見他的先生稍稍鬆了口氣,可剛露出笑來,便又皺了眉。
想逗他一笑,就將那天做夢的事告訴了,君瀲聽後終於微笑,卻道:“世子這夢中情境對又不全對。”
“哦?”
“這三蛇中應有一條是雙頭蛇。”君瀲看著他。
“可是父王?”他眼睛一亮。
君瀲點頭:“王爺收復朔方,再奪取凌關,以二城為兩拳,一方面踞朔方牢拒烏骨懷金於國門之外,一方面佔陵關扼賀蘭山口——守,可斷烏骨那言東退之路;進,則可直搗其腹地諸城。所以,雖看起來是三蛇首尾相銜,卻實是王爺佔據上風。”
“原來如此。”他聽了自然欣喜,思量了片刻,道,“父王截了烏骨那言的後路,把他一勁的往烏骨懷金的刀口上逼——這麼說,父王似乎是傾向去幫烏骨懷金呢。”
“是啊,王爺這一用兵,不異於與烏骨懷金成合圍之勢。”
之惟卻見他神色又凝重起來:“怎麼,先生覺得這樣不妥嗎?”
“不,這確是對我國最有利的做法。”君瀲搖了搖頭,“就是做起來有些困難罷了。”
想起楊開先前的背信棄義,之惟理解他話中擔憂:父王要怎樣才能重獲烏骨懷金的信任?戰術上做到是一條,更重要的只怕是——“是不是隻要把責任都推給楊開,說上回攻打戎京之事都是他欺君所為,與我天家無干便可?”
話雖說得直白,君瀲卻也懂了他意思,看著他良久,方笑了笑:“世子果然聰慧。”
他聽了卻並不高興,又問:“那先生,父王為什麼不這樣做呢?”
“王爺就是在這麼做啊。”見學生驚訝,他淡淡一笑,笑容中竟有幾分苦澀之意,言道,“這事情哪能真如世子說來那麼簡單,王爺之所以遲遲還沒表態,一是要蒐集證據,二是……”他停頓了下,“是要牽連哪。”
“牽連誰?”
“世子想想,楊開一介武夫,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膽子敢被著朝廷與人結盟,罔顧朝廷方略?”
一語有如醍醐灌頂,之惟頓悟:“他背後有人指示?”想了想,一個大膽卻確信的念頭浮出腦海:“是平王,對嗎?”
君瀲沒有回答,也沒有笑容。
許多散落的回憶便如珠子般逐粒串起,歷歷在目:是誰表了“無疆”之念;是誰迫得蘭成二王聯手;又是誰暗中抓住顧無惜的事不放,是誰造了“宰白鴨”的輿論—— 想起以前先生曾說過的話:“朝著這流言的最終利益方向看,便終能找到散播它的人”——如此說來,拿了點幽藍,針對先生針對父王的又是誰;甚至是誰當年以刀劍阻父王出宮救人,更甚者是誰教清鶴散播了讖謠……一切一切,誰才是屢次加害先生的幕後手?!而這所有,又只會為了什麼?忽然想起宮苑的火光,丹墀的硃紅……
巨浪翻卷,碎波起伏,當時只被這腦海中的汪洋弄懵,幾番心動,更幾多惶恐,直到數月之後,一切都已平靜下來,之惟方真正理清了糾葛著的所有,而那時,木早已成舟。
此時,他也畢竟想通了能想通的一切,也就很快能猜到蘭王下一步的行動,脫口便問:“父王是要揭破一切,置平王於死地嗎?”
君瀲凝眉。
他還從未見他如此難以展顏過,心裡也跟著七上八下,一會兒擔憂起平王反撲,一會兒又掛念起前方戰端,忍不住還是要問:“先生覺得父王勝算大嗎?”
君瀲走到了窗邊去,極目遠眺,能望見遠遠的明空似水春山如笑,遼遠處的一切都自有它們的一派生機,與人無擾。看著看著,他也就勾起了唇角:“王爺我自然是信的,你看這出征前一番兵權與奪虛虛實實,還有出征後勢如破竹勝券穩操,哪一樣不是他的能耐,他的手段?”
之惟聞言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一次出兵經過竟都在蘭王掌握之內,那豈非兵敗也是在他預料?!甚或是兵敗本就是他一手創造——是誰故意散佈流言透露了楊開與西羌的盟約——這樣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將功成萬骨枯……心裡無端的就添了些許寒意,不由看向窗邊的人:回眸天下傾,可就是這樣的一笑?
卻也同時想到昨日“天火”熊熊,他人目光如刀,心湖翻騰,事事難斷,共處近六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