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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但卻都不甚伶俐,因此我召你來,想和你商討幾件事。”
這話說的誅心,遲譽立爵爺府多年,哪能沒有心腹?想必只是隨口推諉之詞罷了,宿昔想到這次,也不點破,只道:“爵爺只管吩咐,宿昔一定盡力為爵爺排憂就是。”
“雖這幾年,雲霽一直割地求和,但聖上早有滅雲霽之心,今日他令我練兵,為日後攻打雲霽做準備,這事你依如何,本爵該如何做?”
宿昔心裡默默想著,當今聖上是遲譽生父,但把遲譽過繼後只給他子爵銜,並未讓他繼承養父遲郡王的郡王位,可見皇帝給這個早年立下戰功的兒子還是頗多提防,這次雖然不知為什麼重新起用了,說不定心裡還有膈膜,這時候如果遲譽過於鋒芒畢露,恐怕反而會折損自己,讓皇帝提防,反而不妥。
只是,這些話為什麼要對他說呢?宿昔是皇帝賜下來的人,遲譽素日裡就對他們這批人疏遠,想是怕裡面混雜了皇帝的細作,今日的詢問,是試探,還是其他的意思?難道遲譽想要起用自己,才有這一番話?遲譽寥寥十幾個字,宿昔心裡的溝壑已轉了九曲十八個彎,方才謹慎的回道:
“宿昔雖寡聞,然生在邊境,自小對行兵之事也略略粗通,屬下以為,用軍之事最主要,還是軍心不可動,不如爵爺仔細挑選一名守備,嚴管軍資,以保將士們在邊境免受嚴寒飢渴,一旦軍心穩定,行兵打仗自然無往不利了?”
遲譽聞言深深看他一眼,卻並未多說話,只笑道:“一直以為你只粗通風月,不想還有主事之才。”
宿昔忙拱手道不敢。
他一時也想不出來遲譽到底存著什麼心思,只好謹慎未言,幸好遲譽再沒有問他什麼話,只留下他喝酒,榻上擺了下酒小菜和兩斛汾酒,旁邊供著幾枝新鮮綠梅,兩人在榻上對立而坐,各捧酒盅,更別提遲譽房中鋪了地龍,室內溫暖如春,宿昔執著酒盅喝了一口,一時間只覺萬分愜意。
時值十二月下旬,菱窗外夕色尚餘,天邊卻早已有朦朦朧朧一輪下弦月,到底冬日裡天暗得快,宿昔捧著酒盅看向窗外,輕聲道:“雖然夙都四季分明,冬日格外嚴寒,但這冬日景色,又確實美麗。”
“你似乎不是夙都人,來自邊關哪個都城?”
“宿昔並非夙朝子民,乃陵苑人士。”
陵苑乃異域國,位於夙朝邊境之外,多年來雖然和夙朝摩擦不斷,幸而卻還沒發生過大紛爭,陵苑人也有簽到夙朝來的,難怪宿昔的眼睛是那樣顏色了。
“陵苑靠近夙朝邊境的霜遲城,景色甚好,可曾去過?”
“宿昔慚愧,不曾去過。”
遲譽又不說話了,宿昔自己轉著酒盅,忽聽遲譽開口道:“陵苑人習夙朝詩詞向來不易,你能被聖上欽點做文客,想來文采不錯?”
“宿昔慚愧。”這夙朝的詩詞歌賦向來是宿昔痛處,他饒是使勁渾身解數,對詩詞也是無濟於事,因此遲譽一問,他便乾巴巴憋出和之前並無差別的字,遲譽“喔?”了一聲,卻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只轉而道:“不如襯著黃昏景色賦詩一首,且不拘什麼韻腳,湊一首出來也就是了。”
宿昔覺得遲譽是在故意和他過不去,但這種想法卻是可笑而毫無依據的,他只好把眼睛投向窗外,放下手裡酒盅沉思起來。
宿昔的眼眸比夙朝人要淺些,夕陽下呈現出剔透的琥珀色,貓眼兒一般流光溢彩,煞是好看,用指節敲著榻邊,他斷斷續續著道:“窗外夕霏顏色好……”
遲譽聽了,就著酒吃了一口芙蓉雞片,只覺得起句平平。
“暝色照得浮雲瘦,紅殿霞光千萬丈——”
最後一句卻是實在諏不出來了,宿昔往日裡哪被人為難做過這樣的事情,無意識的端起酒盅喝了一口,他雖自詡通曉夙朝詩詞,但那只是會照本宣科背上幾句罷了,要他自己編出來實在困難,只含糊道:“,便乘彤雲上玉清。”
“只是這樣,別的我再也不能了。”
他這麼說著,又喝下一大口酒去,遲譽不介意他的舉止,把那七言詩在嘴裡來回揉搓了幾遍:
“雖粗劣了些,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因你只講究字詞,卻忽略了精髓才會這樣,這七言也略有累贅之態,不如改作‘夕霏顏色好,照得浮雲瘦,霞光千萬丈,乘雲上玉清’——”
宿昔給自己倒了第二盅酒,且不言遲譽是真的如瑞香所言酷愛詩詞,還是僅僅為了瞞騙生父皇帝的眼睛才做出喜歡文事的假象,他都不喜別人這樣當面指出他的錯處,但遲譽面前,卻又不能發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