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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歲正是介於敏感和懵懂的年紀,雲拓從前一直無憂無慮,忽然間搬進皇宮,雖然有姑母寵著。可皇宮就像一面插滿鋼刀的牆,他稍微一碰,滿鼻子灰不說,還扎得頭破血流。
被其他皇子欺負了也沒辦法,被王爺叔伯明裡暗裡扎一下也沒轍,連各處的小太監都知道他是個遺孤,上頭沒人罩著,動不動就不把他放在眼裡。姑母雖然疼愛,但姑母充其量只是後宮一個妃子,自己也有孩子要照顧。雲拓一次次吃虧後,終於認清一個事實,父親死了,皇帝在消解父親的勢力,自己比一隻流浪狗強不了多少。
所以當他知道,皇上為他安排了一個伴讀,恐懼之心是遠遠大於驚訝的。
自己雖然應該有伴讀,可是如今自己怎麼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呢?在這個時候給他塞一個過來,皇上這樣做,難道是派那伴讀來殺他的?
所以他靈光一現,想了個法子。
當那人走進門,看見的就是正廳中的躺椅上,搖著一個衣衫凌亂,表情痴呆,嘴邊哈喇子流了老長,全身跟中風似的少年。
那人走到近前。勁裝束身的是個英秀少年,不卑不亢地單膝跪地:“在下裴通都尉之子裴揚,見過侯爺。”舉手投足,清揚似劍。
躺在搖椅上呆滯的少年咧開嘴傻笑:“噢噢噢,有人跟我放風箏了,來呀,射覆射覆,捉蜻蜓,胭脂有好多,嗚哇嗚哇。”口涎滿臉都是。
少年跪在地上好久沒起來,雲拓看見他低著頭,肩在微微顫抖,一雙手都要捏紅了。雲拓心裡滿意地想,效果達到了,趕快哭著跑出去吧,我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無論是讓皇上殺的價值還是當主子的價值。
因為雲拓知道,這種選進宮來當伴讀的都是高官豪門家的公子,哪個心裡沒點指望,想要尋個好的主子,搭個好前程。遇上他這裝瘋賣傻的傢伙,倒了八輩子黴,絕對不會想留下來。
少年卻擦了把眼睛站起來,上前給雲拓擦臉,擦手,把他的身體扶直,理順他的衣袍,給他重新系好冠冕。一邊說:“我是來給主子當伴讀的。陪主子玩是小太監的事。如果主子要玩,請主子放課後再玩?不知先生在哪裡?”
哪裡有什麼先生,連下人都沒幾個。雲拓忽然暴怒,順手把旁邊的花瓶砸了出去摔得粉碎,撕著自己的頭帶吼道:“滾!我不要伴讀!我沒有伴讀!什麼都沒有!滾!”
那少年默默地站在一邊,等他發洩完了,重新上前替雲拓整理衣冠。
“我是侯爺的伴讀。父親告訴我,伴讀是人臣,要對主子忠心耿耿。我要盡人臣的本分,所以不會走。”
一席話,送入君懷。
雲拓那時候已經不抱什麼希望,可上天忽然讓他遇到了那麼一個人。他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還有資格去當一個小侯爺,還有人會對他忠心,不計代價地陪著他。那人沒有私慾,沒有惡意,行止端方,德才兼備。
就像是天上掉餡餅,可這餡餅是真的。
皇宮廢院裡有一片淤泥枯敗的荷塘,傳鬧鬼的時候雲拓和裴揚進去玩。天黑後,出來了。
裴揚抱著雲拓冰冷的身體,嚎啕大哭。被宮裡侍衛找到的時候,昏迷的雲拓猶自抓著裴揚的手,緊緊不肯鬆開。
裴揚說那是為了救他,雲拓才掉進了荷塘裡,淹得好深,氣都沒了。
從此後雲拓在冬天總要咳嗽,全靠吃人參吊著,有一年御醫院忘記給,裴揚去找不到人,就偷進去翻箱倒櫃地找,被太醫院的老大人看見,報告裴揚父親,裴揚的屁股被打了個稀爛。
雲拓就哭著說他不要治病了,抱著昏迷的裴揚一直不停地咳嗽,裴揚皺著眉含糊說怎麼這麼吵,雲拓就忍著,忍得血絲一縷縷從嘴角出來,還是不願離開。
雲拓靠自己的奔走努力保釋了幾位父親的將領,他們知道雲拓在試圖恢復忠定侯府的勢力。就勸說雲拓像乃父一般建功立業,走從軍這條路。雲拓跟著校尉試了兩天,校尉都統無可奈何地摸著他的脈息說:你這一輩子是上不了戰場了,想別的辦法吧。
雲拓問我為什麼不能上戰場。
校尉說你體內的寒毒讓你的氣息全都虛耗了,沒有體力怎麼上戰場。
雲拓那時候還不太懂人的心思,傻傻的全都告訴了裴揚,裴揚沉了三天臉,終於在喝醉酒後吐真言。
“你去不了,我就替你。我要做絕世名將,替你征服遠方的土地。”
還信誓旦旦地拍胸保證,像是在訂立盟約。
後來裴揚真的考武舉中了武狀元,策馬獨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