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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你不要矇騙我……是我醫術不精,一定是我診錯了!……”
周太醫費力地換氣,阻止了他重新探脈的動作。
他的師弟,向來是不會跟人認錯服軟的。
“你沒有錯……”周太醫目光有些渙散,“我教你的,並不是……竹木薰香……”
寧楀狠狠咬了牙,才沒令自己痛哭出聲。
他靜靜地聽著,只覺師兄的聲音愈來愈小,貼耳上前,終是聽見他最後一句話。
“記住……做了迫害天下的事……可是,要償命的……”
寧楀心頭愴然,懷中摟抱著師兄尚存餘溫的身體,無聲落淚。
迫害天下之事……
究竟是何等悲愧,才使他心甘以自盡壯舉相踐行?
寧楀溟茫之際,深蒙無力。他甚至無從得知師兄死前所遇所受,卻須承聽終言,方至末了也講不出任何話來,連聲分袂都未能捨得出口。
師兄以死明志,以命相授,教導他此生不得做下危及天下之事,但未曾教他的,簡直不可勝數。
比如……他不知道,失去親己,竟是這般慘絕之痛,幾比萬刃剜心一般……
寧楀將頭埋在周太醫頸間,止不住地輕聲啜咽。恍惚間回想起往日種種,每一瞬,每一言,都在腦中拂之不去。原來早在治洲同柳斷笛相遇,再至隨他一併來京,全部都是為了與師兄得見最後一面。
他念及柳斷笛,不知是謝還是怨。……謝他帶自己入京,怨他,不該帶自己入京。……那樣自己便不會如此神傷。
柳斷笛……?
寧楀神色略怔,或許他知曉此前之事?
自他入牢之後,寧楀心中亦是擔憂氣惱。又聽聞是太子蘇偃指他謀逆七皇子,更加怒愕。
真真枉費了一番良苦用心!從始初起,他便一直藏瞞著太子,一人吞下千重苦難,如今卻還得遭受這等誣害!……柳斷笛那人,又怎會如此狠絕?分明……再溫善不過。
況且……之前有人精細照料,柳斷笛還能將身子糟踐成那樣兒,如今入了獄,指不定又要嚴重成哪般。但皇帝頒令,若無聖諭不得任何人探視,自己即使再急也終無法,不由更惱他竟也不作解釋,任從地關了進去……
寧楀滯在原處,良久。
……
隔日,皇帝以僭越之罪貶果親王回陵守墓,取兵符交太子偃,太子掌御林軍實權已近八九。
三月末,柳斷笛已在大理寺拘禁一月有餘,皇帝親命再審。哪想卻在重審前夕,皇帝竟病倒宮中,驚動上下萬人。
蘇偃聞訊趕至養心殿時,內堂中早已跪滿了太醫。他端眸微掃,卻不見周太醫的身影。不及管顧,只喚了太醫院院正來至偏殿,問他道:“父皇怎樣了?”
院正抬袖拂去額角的汗珠,略有些踟躕:“陛下他……”
蘇偃心中一急,厲聲斥道:“說!”
院正顫了顫身子,繼續道:“回太子……陛下近些天來連日操勞,過於勞累,以至於風邪入體……但如今昏迷不醒,還怕是另有原因……”
蘇偃冷目望他:“院正此言何意?”
院正不敢直視他,連忙跪身俯首,抖著聲兒說:“臣惶恐……臣,不知……”
蘇偃聞言,顏色登時變了。
“不知!?院正這歷年醫行,如今卻說不知?”
院正埋首道:“臣惶恐……”
蘇偃冷哼一聲,道:“那麼院正倒是給本宮說說,你知道些甚麼。”
院正道:“陛下平日裡身子健朗,如今病起有因,卻病的離奇……或是中毒……但,微臣卻好不出脈象有異……”
蘇偃默聲片刻,低首望他:“院正此言,可是考慮好才說的?若是有所差池,即刻問斬罷。”
院正大驚,連忙懇聲說:“殿下息怒……微臣,這便去再診……”
蘇偃啟言又問:“饒是這般,為何不見周太醫?”
院正答道:“周太醫前幾日暴死……微臣已經稟了陛下了。”
蘇偃聞言略微皺眉,不再理會他,直徑轉出偏殿。
他來至正堂,一眼便瞧見龍案,上積奏章,並無異樣。走上前打量,忽然瞧見準批大理寺重審柳斷笛的摺子,蘇偃腳步一頓。
適才院正言中有疑父皇中毒……大哥蘇安驟逝古怪不堪,七弟亦是中毒身亡!
——柳斷笛,又是你……
蘇偃攥掌,微一用力,指甲便鑲入肉裡。鋒利的痛楚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