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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斷笛一手掩唇,咳得彷彿心肺都要震出一般。
他並不覺得輕快,反而更加憂悲。
蘇偃一向偏愛的幼弟,竟是蘇麟有意喚來的。
……真真悲哀。
他垂頭喘息,終是平復下來。
周太醫將他放平,略微墊高頸下。瞧著周太醫再次施針,柳斷笛漸感意識模糊,張口欲言:“周太醫……”
他才喚一聲,周太醫便打斷道:“不要再說了……。你太累了,安心睡一覺罷……”
柳斷笛心中隱升不安,只怕這一閉眼,從此便再也瞧不見他。
果然,當他撐開眼時,只見周太醫後退幾步,跪身叩首:
“下官自知不起柳大人,如今在此,提前跟柳大人,道聲訣別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章(上)
柳斷笛心中憂急,幾欲挽留,奈何身上使不出半分力氣,喉中也發不出聲音。
周太醫不探他眼中的哀求,起身離去了。
待出了大理寺後,周太醫直徑去尋寧楀。
師弟性情高傲,他最如今放心不下的,惟有他。
倒是寧楀瞧見周太醫前來,迎上去挪揄道:“師兄好興致,今日竟自己來尋我。”
周太醫藏下情悲,只笑說:“誰不知你心眼兒小,若我不來,你怕是永遠也不會擱下面子同我說話的。”
寧楀收了笑意。
他回京來,便是為了與師兄再遇。豈知剛一碰面,這人竟唆弄自己與他比醫。較量之後,自己輸在竹木薰香之下。雖無何羞愧,但卻總覺無顏對人,故此一直躲在居處,不好再去打攪師兄。
“輸了就是輸了,沒有甚麼丟人的。”周太醫在他身旁坐下,輕拍他的肩膀,如是少時一般地安慰道。
寧楀有些尷尬,口中仍硬聲道:“說得輕巧!”
周太醫微笑望他,眼中盡是誇讚之意:“你有這般才學,師父在天之靈定感欣慰。”說罷稍頓,又道:“只是心氣兒太高,難免吃虧。……今後,可得銘記師兄此番勸告啊。”
寧楀聞言略有些詫異,心中不安,轉了面孔同周太醫相視:“好端端的說這些做甚麼?”
周太醫擺首道:“提點你罷了。……我的小師弟。”
寧楀怔愣,師兄已經太久未曾如此喚過他。而今這久違的稱呼,卻令人深感悲慼。
他只覺不安愈演愈烈,終於不堪沉默,追問道:“到底怎麼了……?忽然說些奇怪的話,既然要說,不如索性直快些,全部都說出來!”
周太醫悶笑一聲,遂輕聲一嘆:“你這脾性,倒還真是一絲未變。”
“我……”
寧楀話出,周太醫便擺手打斷。
“我今日所教你的,之前師父從未教過你。我只做一次,你可要瞧好了。”
周太醫見他頷首,於是自顧自地取了藥箱來。將幾味藥材依次量刻排擺,爾後說:“竹木薰香,是你惟一輸給我的。如今我教給你,你今後便再也不會輸予我了……”
寧楀心底隱隱感到不大對,但卻並未再問,只道:“如此……那便勞煩師兄。”
周太醫含著笑,在他面前配藥煮水,待到片刻之後,屋內竟是被這香氣填滿了。
“你可知,它為何喚作‘竹木’嗎?”
寧楀答道:“不知。”
“竹木有二,比之茂盛,喻之胸懷。竹木薰香,向來只為懷擁天下之人所配,你可記清楚了?”
“是……。”
寧楀面色茫然,他彷彿有些明悟。懷擁天下之人,胸懷仁眾,而師兄僅贈柳斷笛一人,這或是在暗處提點自己?教自己忠於他?
“師兄……”
他方喚一聲,忽見周太醫臉色一僵,遂便捂著胸口滑落下去。
寧楀大驚,連忙撐住,一手探他脈搏,擰眉問:“你來此之前……服了鎖魂丹?”話畢在藥箱內翻找,終是找尋到記載竹木薰香的方子。暗墨鬱濃,分明是周太醫不久前特地所寫。
他僅是掃了一眼,竟連聲音都變了:“為甚麼……為甚麼這樣做……!你分明知道的!鎖魂丹與這竹木薰香之內的藥性相生相剋啊……”
周太醫望著寧楀通紅的雙眼,笑了。
“我的小師弟,不要哭。”
他說。
“我只是忘記了這回事……”
寧楀聽聞搖頭,聲中添了幾分恐慌與挽求:“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