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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偃一路跟著柳斷笛,也暗自吁了一口濁氣。他向來不離京都,此次肯主動提出為朝辦事已讓眾臣大跌眼鏡。其實他本就無心從政,完全是著著柳斷笛身體不好才跟著一併出來。究竟為何他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希望柳斷笛離開他的視線。朝廷如何他不關心,只要柳斷笛心情舒暢了,不再發個甚麼病嚇唬他,便已是天大的願望。
柳斷笛沒讓什麼人跟著一起來。蘇偃想想也是。這一番‘桃花流水掩塵去,陰晴自開逍遙遊’的風情,怎就能叫旁人打擾了去?
那邊的孩子吵鬧著要見欽差,士卒見他渾身髒兮兮的,生怕惹了皇子不高興,趕快上前阻止。孩子個頭兒僅僅極他腰那麼高,力氣又不比他大,被嚴嚴實實地擋著沒有一點點進退的餘地,便放聲大哭起來。柳斷笛隱隱聽到哭聲,心底驚了一下,扯著蘇偃趕忙往那邊走。看到究竟後,蘇偃心中十分不爽,心想著好容易得一回無人打擾的時候,卻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打斷了。
孩子見有人過來,又看攔他計程車卒恭恭敬敬的退下,立即明白了七八分。琢磨著這人定是欽差,於是他麻利的止了哭聲,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之後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人。
淚水沁過臉上的塵土,孩子不知自己的臉已經猶如一隻偷食卻性子靦腆的大花貓。他的舉動逗笑了柳斷笛,柳斷笛又憐憫又愛惜,從懷中掏出一條手帕遞給孩子,想了想又停了手,蹲下身輕輕擦拭孩子臉上的淚痕。
孩子啜泣兩下,叫了聲:“欽差哥哥?”
聽到‘欽差哥哥’這個稱呼,柳斷笛心底一樂:“對,是我。怎麼了?”
孩子猶豫不絕,眼睛又開始泛紅。柳斷笛最怕孩子哭,架不住向蘇偃那裡掃了一眼。蘇偃登時反應過來,立刻擺出一副幫腔的樣子朝孩子道:“哎——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哭啊,不然欽差哥哥就不給你糖吃了——!”他仿著孩子口中的‘欽差哥哥’,原本還有些調侃的意味,卻被柳斷笛及時投來的一記冷眼剎住了念想。
孩子眨眨眼間,可能是聽了蘇偃的話,愣是將眼淚給逼回去了。半晌他才抬起頭,猶猶豫豫地道:“欽差哥哥,我……我不想要糖,可是能,能請欽差哥哥幫我個忙嗎?”
柳斷笛條件性地點頭答應了,他又逗那孩子道:“你能夠先告訴欽差哥哥你的名字嗎?你看,哪兒有人託別人辦事,連名字都不肯報一下的?”
孩子低下頭,躊躇了一會兒才說:“欽差哥哥叫我小四吧——我在家中排行第四。我,我還沒有名字。”
柳斷笛以為這孩子怕生,不好意思將名字說出來,他便笑道:“人生下來都會有名字,一些花兒草兒的,它們都有名字呢——你怎會沒有名字?”
孩子恐是真的沉默了,一雙深色的瞳子被陰霾遮住了光彩。他低聲道:“我在家中是么子。在我們這裡,么子是要滿十歲才有名字的。”他的聲音顫了一下,“所以,還沒能來得及……我的爹孃……已經去世了。”
柳斷笛心中酸楚不已。他不知道僅是這樣隨心一句調侃,便觸及了孩子的心事。半晌,他將孩子摟在懷中輕聲安慰道:“抱歉……哥哥不是故意的。”
孩子被突如其來的擁抱驚了驚,他不敢動,只得站在原地驚慌失措。如今他身上髒兮兮的,到處都是泥土和灰塵,連自己都看不過眼,更何況是養尊處優的欽差大人呢?
蘇偃看著柳斷笛,隱隱有些心疼。但幸好只是一瞬,說不定他自己都沒能察覺。
柳斷笛放開孩子,孩子抬手拭去了掛在眼角的淚水,然後四下瞅了瞅,突然神情明朗起來。他趕忙向那處招手,過了片刻,從那邊角落中跑出一個年紀或許小他幾歲的女孩。
等女孩走近了,柳斷笛與蘇偃方才看清她手中還抱著一隻雪白色茸乎乎的東西。小四牽起女孩的手道:“她是榮則。”蹙見女孩怯生生的目光,柳斷笛便親暱的撫了撫她的頭髮。
柳斷笛道:“榮則嗎?很好聽的名字。”
榮則約是知曉自己受了誇獎,昂起頭向柳斷笛笑了。
小四抱起榮則手裡的小東西,一下一下地順著它的毛。他道:“我家的母狗跟著我爹孃快有七年了,這是上個月才生下來的狗仔……可是沒想到,它也這麼快就失去了娘。”
柳斷笛嗯了一聲。小四便接著道:“爹孃常說,狗跟著他們一輩子,即使沒有功勞也算是有苦勞了。所以現在……我,我不希望它也餓死。”
柳斷笛聽罷,緊緊眉頭道:“怎會餓死?新派了伙頭軍的兵士下來,伙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