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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如今還不忘給您寫信,這就是轉機——只要城破之日您向他負荊請罪,也許他就能對崔府網開一面……”
崔邈狂躁地盯著安永,語無倫次,生平頭一次完全失去了冷靜。一旁的冬奴連忙拽住他的衣角,驚慌失措地提醒他:“公子,您失態了。”
崔邈不耐煩地將衣角從冬奴手裡抽出來,恨不得一腳踢開他:“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知道天高地厚嗎?設若前帝收復河山,清算叛臣,等待崔府的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他言辭激烈,卻並沒有危言聳聽,安永由著他在自己面前發洩情緒,等到一室恢復沉寂後,才無力地開口:“你要我向司馬澈……負荊請罪嗎……”
他的語調柔軟低沉,淡淡地壓住了崔邈咄咄逼人的氣焰,即使常年恭謙,屬於白馬公的鋒芒一旦綻放仍令人不敢逼視。崔邈一時發作不得,只能不甘心地低語:“難道父親您……寧可犧牲崔氏滿門嗎?”
他這一句話讓安永心中一沉,冥冥中若有所悟——是了,當年新豐城破,心高氣傲的崔永安一定也曾聽過這句話,當時他是抱著怎樣的決心,放下兵刃去見了奕洛瑰——那一定是深切到足夠碾碎錚錚鐵骨的痛苦。
所以他這些年來,到底用這副一心殉國的身體,做了些什麼啊……安永痛苦地閉上雙眼,咬著牙囁嚅:“崔永安……何罪之有。”
有罪的,自始至終都是他。
於是這一天,司馬澈用一封絕情的信,讓素日顯赫的崔府在兵荒馬亂的洪流中,徹底變成了一葉孤舟。
孤舟中的安永進退維谷,混亂的思緒與一段段噩夢糾纏在一起,使他食不知味、寢不安席。入夜後的新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安寧,到處是兵荒馬亂的喧囂聲,時過三更,安永正在帳中輾轉反側,忽然就聽見冬奴在外間壓著嗓子問了一聲:“義父,您睡下了嗎?”
他聽出冬奴的語調有點異樣,連忙翻身坐起,小聲回答:“我沒睡,你有什麼事?”
冬奴立刻躡足進入內室,揭開安永的床帳,在黑暗中惶惶地衝他瞪著眼睛:“義父,皇后她……回來了。”
“你說什麼?”安永起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再一看冬奴惶恐的臉色,便意識到這件荒謬的事確實已經發生,“她怎麼會出宮的?”
這個問題冬奴顯然沒法說得清,只能苦著臉回答安永:“義父您還是親自去問吧,我到現在頭皮還在發麻,哪裡能知道個所以然。皇后後半夜一個人跑來崔府敲門,幸虧守門的幾個都是我的親信,我命他們不許聲張,這事連公子都不知道呢。”
安永應了一聲,披著衣裳匆匆走出寢室,這時內室裡光線昏暗,大魏的皇后崔桃枝正孤零零地對著一盞鎏金燈發呆,身上披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灰暗舊衣。
“你怎麼來了?”安永走到她面前悄聲問,眉宇間滿是驚疑。
“哥哥,我是揹著人偷偷溜出來的,”崔桃枝見到安永,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生氣,訕笑道,“如今宮裡亂成一團,連皇后都能跑出來,你說可笑不可笑?”
“宮裡?”安永的神色一瞬間有些惘然,怔了怔,才問,“宮裡怎麼了?”
“那些柔然人,準備往北撤了,”崔桃枝的雙眼神經質地瞪著安永,急促地喘息,“哥哥,他們要拋棄新豐,可是卻安排我的兒子即位,要我們母子倆做替死鬼!”
“什麼?你是說,景星他很快就要登基了?”安永臉色一變,隨即意識到這是順理成章的事,只是自己沉溺於喪痛忽略了外事,不禁有點自責,“是我這個做舅舅的沒有盡心,都忘了他的事。你今夜來找我,莫非就是為了他?”
崔桃枝點點頭,忽然開始抽泣起來:“哥哥,你救救我們母子吧。”
安永的心被她的哭聲狠狠地錐著,又急又痛,慌忙向冬奴要了帛巾遞給她:“先別急著哭,這事我們一起想想辦法。不過我如今人微言輕,連宮裡都去不得,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可眼看新豐就要棄守,景星這時候登基,只有死路一條。”這時崔桃枝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淚,紅紅的眼睛裡卻透出一股毅然,“我哪怕是死,也不能讓他做這個亡國皇帝!”
安永注視著神情堅毅的崔桃枝,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個妹妹在傖俗的皮相下,有著比誰都執著的心。
“你打算怎麼辦?”他謹慎地問。
一接觸到正題,崔桃枝的眼神就兇悍起來,母狼般冷酷又小心地低語:“我要做太后,替景星聽政,但是這需要崔家替我奪權,哥哥你得幫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