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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奴聞言腳下一頓,扭過頭,望著安永執拗地回答:“義父,就算您是國賊,您也是崔家的主人。”
他灼熱而堅定的目光,讓安永禁不住眼底一熱。
自從被冬奴接回府後,安永依舊不問世事,只在自己的庭院中深居簡出。
然而瀰漫著愁雲慘霧的崔府,如今已是新豐城士大夫眼中一個心照不宣的存在——崔府白馬公,當年新豐城的永安公子,是最先為柔然皇帝出仕的人,假若今次司馬澈能夠收復新豐,他如何處置崔永安,將預示著其他士族的命運。
而眼下對這個危機顧慮最深的人,正是府中公子崔邈。他身為崔府未來的繼承人,只因安永素性不問世事,實際上已掌管了府中諸多事務,也正因為如此,他更加見不得安永如今的消沉被動。
於是某個清晨的例行問安中,崔邈望著冷淡的安永,終是忍不住開了口:“父親,眼看大局將定,您總該為崔府做點打算。”
安永聽了他的話,很是詫異地抬起雙眼,遲疑著問:“你要我如何打算?”
崔邈見父親態度尚可,便試探著建議:“也許前帝顧念舊情……您這時候表明立場和態度,還不算晚。”
此言一出,原本氣氛還算融洽的客堂,瞬間陷入死寂。
安永沉默了好一會兒,僵硬的臉色才緩和下來,低聲吩咐崔邈:“你下去吧,今天這話,以後都不必再提。”
崔邈碰了個軟釘子,面上也不好看,怏怏敷衍了幾句便告辭離開。冬奴跟在他身後下堂,一直走到外庭才氣呼呼地發難:“公子,您怎麼能對父親提這種要求,這不是戳父親痛處嗎!”
“我這要求有錯嗎?”崔邈瞥了冬奴一眼,口氣不善地反駁,“他倒是對柔然人忠心耿耿,可是如今又怎樣?哼,還不是轉眼就被那幫蠻夷棄若敝屣,連大喪都不得……”
“你給我住口!”冬奴火冒三丈地打斷他,怒吼道,“你知道什麼?當年為了崔府,父親是如何熬過來的,這其中的苦楚為什麼就沒人仔細想想!”
他漲紅了臉,還想再說什麼,這時一名小廝恰好捧著一封信札走進了庭院。崔邈和冬奴立刻默契地閉上嘴,正色問那人:“你這是替誰遞的信?”
那名小廝年紀尚小,只能將信札呈至二人眼前,懵懵懂懂地回答:“這信上的落款,小人也不清楚是誰呢。”
那小廝話音未落,這時崔邈和冬奴的臉上卻已沒了血色。
只見素白的信封上,僅落了兩個小小的字——清泉。
第八十九章 彷徨
面對信箋上的落款;冬奴驚出一身冷汗,崩潰地自語道:“完了,新仇舊恨;一起尋來了……”
倒是崔邈還有一絲鎮靜,白著臉呵斥他:“慌什麼;先把信給父親送去。”
二人慌忙打發走小廝;面面相覷地沉默了一會兒;才結伴返回客堂;求見安永。
安永原本已退回內室;這時只好再度走出來,卻見他二人去而復返、神色不定;不禁隱隱有點忐忑;忙問:“又有何事?”
“父親……”崔邈欲言又止;斟酌了好一會兒,索性咬咬牙將那封信直接呈上,只說,“您的信。”
安永接過信只看了一眼,臉上便迅速褪去血色,顫聲問:“這是誰送來的?”
崔邈無奈地搖搖頭,低聲道:“送信的人託一名不經事的僮僕將信送進來,也不知是出於何意,父親還是先看看信上寫了什麼吧。”
安永聞言,心中更覺不安——司馬澈這時候敢送來署名的信箋,只能說明一點——他已經勝券在握。這一點對自己來說,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好訊息。
素白的信紙在他眼前徐徐展開,早已陌生的字跡鐵畫銀鉤,連綴成很簡短的幾個句子:“汝非昔日永安,朕亦非昔日清泉,縱有顧惜之心,奈何汝一意自毀、罪不可逭,奈何、奈何。”
安永木然地把信讀了幾遍,感官像是失了靈,只覺得這信上的字一個個擰成了一股繩子,勒得他無法呼吸。坐在他對面的冬奴和崔邈卻已等不及了,戰戰兢兢地問:“父親,信上寫了什麼?”
安永絕望地抬起頭,捧著信的手一顫,信紙便如同一隻死蝶般飄落在他們眼前。冬奴和崔邈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聽見安永低語道:“是我害了你們……”
冬奴心裡一涼,便知大勢已去,崔府如今已是腹背受敵、窮途末路。
“不,不會!”這時崔邈撿起落在地上的信,霍然起身站在安永面前,目光散亂地喊,“事情還有轉機,您看前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