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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白有些無聊地戳了戳盤子裡的菜,陡然間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懨懨地隨便動了動筷子就推了碗:“罷了,端下去你們用了吧。”
小中人嚇了一跳。雖然他聽說過修煉之人是能夠辟穀的,可是知白無論是做仙師的時候還是成了國師都頗有一副好胃口,每天除了打坐吐納四個時辰之外還要打兩趟五禽戲,另有讀書寫字時辰若干,故而國師是一天三頓齋飯還要外加午後一份小茶點,從來也沒見過他這樣沒胃口的時候:“國師可是覺得身上不適?”
知白自己摸了摸脈門,又暗自運氣在體內行走一周天,搖搖頭:“並無不適。”
“可是——”小中人看著幾乎沒動的飯菜,十分緊張,“不然還是請御醫來診診脈可好?”皇上的妃嬪都因為說了國師的壞話被貶了位份,他一個沒根的奴才,若是伺候不好只怕腦袋都沒了。觀星臺的差事好,月例豐厚事情還少,國師更是極好伺候的人,用不著提心吊膽過日子,若是因為不用心被換去別的地方,再想找這麼舒服的差事可就沒有了。
知白覺得自己並沒生病,可是又確實覺得沒什麼胃口。老實說,他沒胃口的時候委實寥寥無幾,從前在山中,師父做的清水煮白菜他都能吃一大盤,若什麼時候沒了胃口,那準是生病了。這麼說來,或許他真的生病了,只是自己不曾覺察?
他正在這裡猶豫不定,小中人已經一溜煙跑去請御醫了。
後宮請御醫不是小事,更何況是觀星臺頭一回傳御醫,馮恩在留香殿門口聽了小中人傳話,不敢怠慢,立刻就往內殿裡去。
留香殿名字裡雖帶個香字,卻是半點香料都不用的,只在房裡擺了幾盆素心蘭,若有若無地浮一點幽香,被暖薰一溫,也就多了幾分旖旎。今晚皇上在這裡用膳,御膳房自然少不得使出渾身解數精雕細刻地做了十二道菜送上來,滿滿地擺了一桌子。從前敬安帝在的時候,一頓膳食少說也要四十八道菜,大部分連動都不動,御廚們也盡拿些溫火菜來應付。如今新帝節儉,最多也就是十二道菜,卻是每樣都要吃到,倒是逼得御廚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隨意怠慢。
“皇上嚐嚐這個蒸魚,聽說是剛從南湖裡打上來的。”文繡用牙箸挾起一塊魚肉,仔細地剔掉刺,放到齊峻面前。她穿著桃紅色小襖,下頭月白色散腳褲子,不似其餘嬪妃插戴滿頭,只挽個矮髻,別一朵並蒂開的蘭花,耳朵上倒是一對翡翠水滴形墜子,綠瑩瑩地愈顯得肌膚白膩。作了婕妤兩個月,眉梢眼角就不自覺地多了幾分風韻,連舉著筷子的手腕都柔若無骨似的,倒彷彿那筷子有千鈞重。
齊峻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說起來,文繡要比趙月等人更瞭解他的喜好,譬如不濃妝豔飾,不用香,可是自打成了妃嬪之後,卻畢竟是失了當初做宮女時的清爽幹練,倒多了些說不出的柔膩,總讓他有些不喜,卻又不好說出來。
文繡面頰粉紅,如同被雨露滋潤了的花朵,嬌嫩得似乎能滴出水來。她的眼睛也彷彿能滴水一般,纏纏綿綿地只繞著齊峻的臉:“皇上嚐嚐,鮮不鮮?”
齊峻胡亂將魚挾進口中,剛嚼了幾下,就見馮恩在門邊張望:“何事?”
“陛下——”馮恩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文繡,低頭道,“觀星臺傳了御醫。”
“什麼?”齊峻立刻放下了筷子,“怎麼回事?”
“底下人聽說去傳御醫,立刻就來回稟了,至於究竟如何——尚不知曉。”這時候御醫大約也就剛剛到觀星臺呢。
“走,去看看。”齊峻起身便走,文繡粉紅的臉微微白了白,有些氣惱地看了馮恩一眼。馮恩有些無奈,低聲道:“這事,我可不敢不報。”
“皇上都兩個多月沒去過那兒了,你不報又能怎樣?”若是往日也就罷了,今日文繡卻有些忍不住了,“今日,今日是我生辰呢。”
齊峻前頭已經快步走出去了,馮恩不敢再耽擱,連忙跟上去,等出了殿外回頭瞧了一眼,只見文繡站在門口,頭頂的燈籠照下來,一臉的幽怨。馮恩心裡咯噔一緊,連忙扭回頭跟在齊峻身後,心裡卻默默地琢磨——文繡自打做了妃嬪,性子似乎也有些變了,若是從前作宮人的時候,哪裡還敢計較什麼生辰?如今倒好,怎麼連觀星臺的風頭也敢搶?別看皇上好一陣子不曾踏足觀星臺,可那裡頭的人誰敢怠慢?文繡這是糊塗了還是怎麼?竟連這點眼力勁兒也沒了?如今,她可還沒懷上龍胎呢。
齊峻並不知馮恩和文繡在後頭打的官司,急步進了觀星臺,只見御醫剛剛診完脈,正在收拾藥箱,便開口道:“國師有什麼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