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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江渉看了看他依舊蒼白的臉色,沒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徑自開啟食盒端出藥來,將勺子塞到溫鬱之手中:“去熱退燒的藥,趁還沒涼趕緊喝了。”
說著,又從包袱裡便戲法似的拿出一件厚棉衣,抬手在溫鬱之下巴上颳了一下,故意耍寶:“大過年的穿新衣呀,來,說句吉祥話來給爺聽!”
溫鬱之愣愣的看著藥碗和棉襖,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棉衣可以從成衣店買到,可是藥呢?退燒去熱的中藥至少得煎煮一個時辰,現煎現服才有藥效。溫鬱之覺得自己彷彿能看到江渉大半夜的冒著風雪敲開藥店的門,懇請大夫為自己煎藥的情景。
溫鬱之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他覺得所有的言語都那麼蒼白無力,感激與愧疚在心中混作一團。他捧著溫熱的藥碗大口大口的喝下去,苦澀從舌根蔓延到心尖。
“願君百事順遂,四季安康……”溫鬱之放下藥碗取過棉衣,看著江渉一字一句的說道。他的音調沒什麼起伏,看著江的樣子依舊眉目不驚,可這八個字卻是說的誠心實意、認認真真。
他從來不信鬼神,這次卻是真心在祈求上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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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路的日子疲憊而枯燥,時常得清晨動身,天黑才能投宿。江渉陪著溫鬱之走了一月,坐船沿長江進入湖廣,二月初的時候,到了洞庭湖畔的岳陽。
這一個月來,溫鬱之趕了江渉好幾次,什麼法子都試了,就是沒把江渉趕走。後來他也沒再開口,只是把江渉的恩情全都默默記在心裡。
南國的冬天不比北方,陰冷潮溼,彷彿寒氣侵入了骨頭縫裡,整個人都能長出青苔。溫鬱之望著水波浩淼的洞庭湖,第一次主動提了個要求——他想去戴恭時的家鄉看看。
戴家祖宅在岳陽下屬的平江縣,過去得繞好幾裡的路程。兩個押解的差役起初不願,後來聽說溫鬱之是戴相門生,戴家在鄉里又素有聲望,這才答應了。
江渉並不知京城刑部大牢內的事情,可也猜到戴相凶多吉少。他拉了拉溫鬱之的袖口,想勸溫鬱之別去了。可溫鬱之卻是對他擺了擺手:“老師與我有十幾年的師生情誼,恩重如山,如今都到岳陽地界了,怎麼都該去一趟的。”
“我不是說你不該去……”江渉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繞路去看,又能看到什麼呢?弒君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如今事情還能隱而不發,不過是因為時候未到。戴家對他這個戴恭時的門生……自然是避如蛇蠍的。
“就這一次。”溫鬱之卻是十分的堅定:“無論如何我得知道老師訊息。”
他們天黑了才到的平江縣城,戴家大宅內一片冷清,整個院落孤零零的燃著幾盞燈火,鬧鬼似的。江渉去周圍農家打聽,這才知道戴家能逃的都逃了,不能逃的……自是被官府捉去了。
再問戴相情況,農家大嬸面色古怪,什麼也不肯說。江渉塞了一兩銀子,大嬸才這壓低聲音對他們說道:“戴丞相啊……聽說是犯了什麼大錯,我鄉下人也不懂,但如今戴家人誰都不敢提他!前幾日我看到戴家老管家偷偷摸摸的燒紙,哭的便是他家老爺……”
江渉感覺溫鬱之整個人都晃了一下,他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扶他,可手剛抬起來,溫鬱之便站直了。
儘管江渉心中早有準備,可這一刻得知那和善的老人已經過世,心中仍是說不出的悲哀。
江渉看見溫鬱之獨自一人往戴家祠堂的方向走去,他臉色在月光下白的像鬼,可眼睛卻亮的懾人,目中的憤恨與不甘彷彿要噴薄而出,看的江渉簡直是膽戰心驚。
溫鬱之這人十分會裝,無論是痛苦與喜悅全都埋的極深。這是江渉第一次在他眼中見到這麼強烈而真實的情緒。
他知道溫鬱之不光是怨恨自己老師被栽贓陷害,更是怨恨變革的失敗,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怨恨戴恭時這樣的一代名相,最終卻落得個身敗名裂、含冤而死的下場。
他不由得想起三年前自己初到溫府,溫鬱之那時挑燈夜讀的身影讓他覺得可敬可佩,最初打動他的,也就是這人的一顆赤子丹心。那時他覺得敬佩,可也僅僅是敬佩而已。如今卻覺得他能理解溫鬱之那種臣子之心。
江渉的鼻子有點酸。他遠遠的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溫鬱之在戴家祠堂門口重重的磕了好幾個響頭。他們全都心知肚明,祠堂里根本不會供著戴相牌位,可誰都沒有出聲。
夜晚他們借宿在徐瑤家裡。徐瑤為人活潑,在當地小有名氣,如今戴相倒臺,許多與戴家有故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