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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明顯非常激動--激動地,似乎連他多年來跳得十分微弱的心臟似乎也覺得一起加快了速度,叫他頗有些不適。
「魏紫!你、你!」戚瀾怒氣沖天。此刻聽見如此答話,已然氣得渾身發抖,心中鬱結,體內真元翻騰不休,更是氣梗胸臆難以自持。「難道你全不念當年的情意!你好!好!」
魏紫神色不變,雙目平視道:「小人當年有幸得見姑爺,姑爺對小人的厚意深情,小人即便身死也不敢忘卻。只是如今小人乃是姑爺家僕,主僕有別,舊日的情誼,小人實是不敢奢望再續。」
「姑爺舊傷已發,不可輕易動嗔。」他聲音雖然冷淡,卻細細盯住了已經面色鐵青的戚瀾,不知不覺間眉峰深鎖。
戚瀾慘笑道:「你還記得這傷?那一年你我同上清硯山觀景,路遇山匪洗劫商隊,你我出手斬殺山匪數十人,後來我被山匪炸下的山石擊中胸腹險些喪命,你可還記得自己那日對我說過什麼?!」
兩眼抬起,魏紫重新望向他。只見戚瀾嘴噙著慘笑,眉目之間積鬱愈重,一雙虎目黯然,配著微蹙的眉形,竟然有一種淒涼態度。
魏紫心間微震,幾乎下意識地脫口吟道:「兄若死--弟絕不獨活--」
戚瀾恨恨道:「你還記得?可當年你離我而去的時候,這句話你置於何處?如今你不認我,這句話你又置於何處?!難道,難道當年出生人死,秉燭夜談,難道當年魚水一夜,通通是假的麼?」
「還是你……終究恨我那夜莽撞待你,恨至如今竟然要待我陌路,連你活著也不願意叫我知道?!」
魏紫低頭,藏起一痕苦笑。
心之所向,如何能忘。哪怕當年確因為那一場荒唐落荒而逃--可是恨--又如何能--
只是緣盡於斯--難再強求了啊……再想不到當年的「戚三哥」竟然是如今的「戚三公子」。也想不到和小姐成親的偏偏就是這個人--
「姑爺--」魏紫叫了一聲,那低冷幽然的聲音裡潛伏了什麼,無人可知。只是他的臉色本就白如新紙,此刻更是添上一層青氣,給小窗漏下的月光一照,頗有些鬼意森森。
戚瀾怔怔地看著他,他也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戚瀾。一時間兩人俱都沒了言語,只是這麼各據一角,默默地看著眼前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面容。
良久,他才從齒間擠出一句幽冷冰涼的話:「姑爺請回吧,明日老爺回府,姑爺當去迎接。夜深了--」
戚瀾聽他提到父親,陡然一驚。隨即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道:「不錯,夜深了。嘿,夜深了--」
他就這麼轉過身,緩緩地開啟了房門,慢慢地走入了夜色之中。
長夜將殘。
***
梁京又稱南梁城,因為修建於戰亂時代,南梁城內外城的四面城牆都極厚。聖祖高皇帝當年親自監督築城。城壁除了磚石泥沙,還混有糯米和馬血,堅硬無比,即使以利錐猛鑿也難以穿透。
據說牆有數層,每增一寸,即令軍中健壯者持巨捶擂之。倘擂之不裂則擂者脊杖六十,皮鞭六十,軍法嚴苛之下當場杖死杖殘者多不可數。倘若哪一段的牆被捶裂,那麼負責修牆那一隊民夫就要各吃四十軍棍,四十皮鞭,帶隊的夫長還要領死,頭顱懸在城上任其腐爛風乾。
其位置再由他人替補。而之後聖祖高皇帝曾經戰而失利,被困南梁。彼時敵強我弱,可是便憑著這堅如玄鐵的城牆和聖祖高皇帝的勇烈敏慧,終於等到援軍。也造就了後來的聖朝昌盛。
戚幀幼年曾有個瞎子給他批過命盤,最後寫下兩句命批。
「繁花燦爛緣埋骨,軒堂旖麗因藏腥。」
而今幾十年間,他從一個小小的八品城官變成了今日縱橫朝野叱吒風雲,兼且手握重權的一國之輔。雖然他自認沒有到禍國殃民的地步,可是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他能夠有今天,因為他而死的人和他殺死的人已經不計其數。
他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但是他也付出了很多。他不怕埋骨也不懼藏腥,他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管是什麼,不管要透過什麼樣的途徑。他有時候甚至不怕做出任何犧牲。
隊伍向戚府前進著,戚幀只覺得秋高氣爽,快意非常。
回府的時候,五個兒子已經等候在那裡。戚瀾站在最後,身邊沒有新婦,而是立著一個和戚瀾幾乎一般高矮的紫衣男子。他的神情恭敬謙卑,恰到好處。可是那種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淡漠然卻叫戚幀覺得份外刺眼。
他再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