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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回來。
厚重的宮門被推開來,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光線似貪婪的野獸,瞬間吞噬了整間屋子,南宮逸用手擋住雙眼,只在指縫內,看著來人模糊的影子。
“來人,帶出去。”是司馬晉的聲音。
身體再次被人架起,雙眼沒有了手臂的遮擋,陽光之下,有些微微的疼痛。
司馬晉有些吃驚,第一次見他還是蹁躚公子的模樣,雖有些倦容,眼睛裡還有些恨意,卻也不負“公子逸”的稱謂。五日光景,面前的人好似失了水分的梨,蒼白的臉,灰白色的唇,一頭青絲好似冬季的野草,失了光澤。
隱隱聽到司馬晉道了聲得罪,便被人七手八腳的架上了囚車。南宮逸微微一笑,如此陣仗,分明是讓他南宮逸在天下人面前顏面掃地,當真用心良苦了。
囚車的設計彷彿是為他量身打造的,脖子從上方的洞口處被固定了,腳邊沾不到底兒,只能微微踮著,方能支撐身體。南宮逸暗自思忖,這一路,若是自己僥倖支撐了,無需落得窒息而亡的下場,只怕等到了豫國,這雙腿也無甚用處了吧。
一路顛簸著出了宮門,喧囂更勝。道路兩旁擠滿了人,神色各異。所幸這司馬晉對下屬有些管束,平常百姓家卻也有驚無險。國之一字,對於百姓來講,卻是水中月鏡中花,誰坐江山不過是個名號罷了。只那些士大夫之流,眉眼之中稍有哀色,卻也總狠不下心隨了前朝去了,只得一面悻悻的罵著,一面用幾文錢淘換一壺酒,悶悶的喝了。
沿路本有士兵把守,以防不測,偏巧有些個膽大的,跳起來叫著氣節之類,說他南宮逸敗了讀書人的臉面,不若尋來三尺白綾,吊了自個兒,還得披散了頭髮,那意思,卻是無顏見祖宗。南宮逸且自聽著,手指狠狠的抓著木杆,木刺刺進指尖,也不見反映。
快到城門時,南宮逸捕捉到有些熟悉的目光,只見那張凜由一小廝扶著,噙著淚看著自己,幾日不見,竟也蒼老了許多。那張凜暗自一揖,似是送別之意。南宮逸搖了搖頭,示意他離去。卻是何苦呢,而今這般,終不是什麼體面的樣子,且看了去。若是自己當真有去無回,在丞相心裡的,又該是怎樣的自己呢。
出了城門,昔日的沙場依舊一片蒼涼之色。天幕自北邊黑了下去,較那日城樓所見,猶有過之。故國故土,於身後漸漸遠了。水榭樓臺,煙籠霧罩,那一片旖旎風光自南宮逸心裡,落了一把鎖,永不得見。猶記得當日送別皇兄,而今,卻也無人拂起那首陽關三疊,唱著“西出陽關無故人”的調子了。北方的天空兀自暗著,彷彿多一步便會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六
起初是麻,漸漸變為酸脹,腿部的皮肉彷彿隨時會裂開,夾雜著血液骨骼,一股腦兒湧出來。南宮逸微睜著眼,野外的月光有些清冷,自林間洩下,落了些斑斑駁駁的影子,頗有幾分疏影橫斜之感。一路顛簸,周身的骨骼彷彿移了位,只待從囚車上卸下,便散了一地。冷汗去了一撥兒又一撥兒,衣物也不知道溼了多少次。可憐見兒的,那司馬晉只知道趕路,也不歇一歇,自己騎著高頭大馬自不覺得累,卻也不管旁人死活。南宮逸忽然笑了,想著興許,是自己疼的有些糊塗了,竟也生出這樣無妄的想法來。
混沌中,顛簸的感覺驟然停了。周圍乒乒乓乓,一片嘈雜。一股力道支撐住自己,頸上的束縛卸了。南宮逸只覺得周身一片澄澈,顧不得那許多,便一頭沈進黑暗裡。
待第二日醒來,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帳篷裡,身下墊著乾草堆,紅色的陽光自縫隙處溜了進來,隱隱看見看守的人影。南宮逸只覺得口乾舌燥,想說話,喉嚨卻如火灼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略一翻身,疼痛如同翻江倒海般襲來,當即冒了一身冷汗,只得乖乖躺著,不再動作。
再次被架上囚車,南宮逸只恨自己竟沒死在帳篷裡,無端端的,受這麼些罪。
一路昏昏沈沈的過去,起初還有些意識,後來便連意識也模糊了,只不敢睡過去,胡亂的支撐著。歇息的時候,司馬晉命人送來飯食,開始還能勉強著嚥下,到了後來,便盡數吐了出來,彷彿心肝腸子都要一起嘔出來才甘心。司馬晉也不強求,隻日日命人喂些清粥,也夠難為他了。
這樣走著,也不知過了多少日。士兵的步子變得歡快了,就連司馬晉那匹汗血馬的蹄聲也變得輕快悅耳起來。該是快到豫國了吧,南宮逸這般想著。
果不其然,到了第三日中午,南宮逸已經可以遠遠的望見邯城的城樓,那便是豫國的國都了。隊伍停在城樓前,遠遠望見一方酒案,淡淡的明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