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摺子,丞相張凜,尚書崔明,司徒王宇,連帶著朝中一干重臣,卻獨不見大將軍李鈺。南宮逸卻也不多說什麼,當著面兒準了奏,各自賞了些封號,打發了去。底下有些不甚明白的,難免竊竊私語,南宮逸也只當沒聽見。
退朝,進了書房,南宮逸喚來御林軍首領,吩咐了幾句,便也打發了去。
過了午時,一切準備停當,該走的走,該遣散的遣散。偌大的宮闈,一時之間,竟然靜了下來,平添了幾分蕭瑟。傳了午膳,南宮逸胡亂的敷衍了,便向祠堂走去。
垂首跪了下去,南宮逸竟多了一分輕鬆。饒是那明晃晃的大刀懸在頭頂,遲遲未落,方才亂人心神。既然想好了,便無所謂恐懼,只心裡沒來由的痛楚,卻不是那般難以消受。
“來人。”輕輕喚了一聲,隨侍的宮人跪著領旨。
“傳朕口諭,打,開,城,門。”字字千金,五內翻江倒海的疼痛,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隨侍的宮人是平日服侍先皇的,伶俐的緊,眼見著主子一步一步遣了眾人,便也料到是今日的結局,只接了令牌,傳旨去了。
一幅一幅的畫像於大殿之上默默注視著,南宮逸依稀記得,小時候父王抱他在膝上,給他講的那些先祖的故事,而今先人作古,便連這萬丈宮闕,也將作土。
半晌,南宮逸緩緩道,“列祖列宗在上,罪臣南宮逸不能挽江山於危難,救黎民於水火,自知罪孽深重。今日,南宮逸削髮為義,自絕於先祖。自此,南宮氏永無逸兒其人,百年之後,亦不得入南宮氏宗祠,不得享後人香火。”說罷,南宮逸回手一揮,一縷青絲,未及委地,便消逝無痕。
殿內有些昏暗,掌著燈,竟難辨時日。隱隱自宮門方向傳來些許嘈雜,該是豫國的軍隊到了。南宮逸卻也不去理會,自跪於蒲團之上,雙眼微閉。待四周嘈雜聲漸盛,南宮逸已被團團圍住,火把映著一張張疲憊的面容,眸子裡卻閃著興奮,這一場長達兩年的戰爭,或許,真的該結束了。
“賢王殿下,別來無恙。”司馬晉一揖道。他本是粗人,不懂得許多虛禮,卻只皇上吩咐,說這賢王南宮逸風雅毓秀,更兼滿腹經綸,為天下學子典範,囑咐他切不可失了禮數。
南宮逸卻不理會,只靜靜的跪著。
司馬晉端的有些惱怒,不過是敗軍之將罷了,卻賣弄起風骨來,當真學足了文人的酸腐。念及皇上的囑咐,硬生生的壓了火氣,道,“賢王,本將念及皇上仁德方禮讓三分,知情識趣的,乖乖兒認了,便也少吃點苦頭,否則,我這手下的將士,試問哪一個是吃素的?”
南宮逸依舊無語,火把映著他的臉,沒有一絲波動。
“來人!”司馬晉的怒火終於被成功挑起,“給我綁了下去!”
一隊士兵上來架起南宮逸,久跪的雙腿沒有了知覺,站立都不得。正待出殿門,卻見一人被擔架抬了過來,南宮逸不由得驚呼,“李將軍!”
只見那李將軍躺在擔架之上,身上竟是箭羽,其中一箭貫穿心臟,當是致命傷。
李鈺善於用兵,即便是司馬晉勝算在握,也吃了他不少虧。但英雄相惜,終不忍他暴屍城外,任由那野獸糟蹋。
南宮逸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了架住自己計程車兵,跪在擔架邊,委身一拜。
司馬晉自小在軍中長大,平生所敬不過一個義字,眼見這南宮逸對待將士如此,不禁有些感懷,只道,“賢王放心,本將定當厚葬李老將軍。”
“如此,便有勞將軍了。”南宮逸淡淡應著,語氣懇切。說罷,便掙扎著起身,跟著士兵去了。
司馬晉看著南宮逸的背影,有些發愣,待到身邊的兵士喚起,只深深嘆了口氣。
一燈如豆,門外的守衛靜靜站著,三個時辰換一班。室內沒有其他的光,只隱隱從窗戶縫兒裡,投進些許光線,時不時變換著顏色。南宮逸蜷在榻前的椅子上,今夕何夕,於他,已經無甚意義了。前些日子還時不時聽到些哭聲,急匆匆的腳步聲,這陣子全部安靜了下來,只聽得時不時傳來些腳步聲,整齊劃一,想是巡邏計程車兵。司馬晉只命人按時送來些吃食和水,讓人盯著南宮逸吃下,方肯離去。南宮逸卻也好笑,如此這般,竟是怕自己尋了短見麼?豈不知,若是自己一心求死,這司馬晉當日破城時看到的,早是一具屍體罷了。
安靜的時候,睡眠便奢侈起來。屋內昏暗,無事消遣,只得整日的看著窗戶縫兒裡那變幻的光線,看得久了,恍惚一陣,便再繼續。只屋外時不時響起的腳步聲,將南宮逸一次次從遊離邊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