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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顫了下,西澤爾向下垂了垂腦袋,抬起前蹄擋住額前已經失去光澤,變得醜陋而又骯髒的斷角,身下的空氣中,卻有緋色的淚水不斷滑落。
尖細漂亮的獨角——那本是獨角獸一族最為驕傲的標誌,金色更是王族獨有的證明。曾經,在整個獨角森林中,就只有獨角獸王和小王子西澤爾,擁有那樣璀璨美麗的金色獨角。
所以,西澤爾不想讓他看到那斷角,斐亞然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
輕輕捧起西澤爾的臉頰,在看到那雙血色寶石的眼中,溢滿淚水後,斐亞然終於忍不住傾身吻了吻那記載著西澤爾全部痛苦的斷角,微笑著幫西澤爾擦去臉上的淚,“西澤爾,你相信我嗎?”
爬滿膿包的黑色眼皮,即使滿含淚水,也還是堅定地眨了眨。
淚水無法阻擋地從眼眶滑落,斐亞然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既然相信我,就該知道,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最最親愛的小王子。”
“所以,不要遮掩,也不要難過,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再次輕吻西澤爾額前的斷角,在斐亞然滿含淚水的溫柔目光下,西澤爾終於從喉中發出一聲嗚咽般的低鳴,緩緩點了點頭。
安撫好西澤爾的情緒,斐亞然在又一次仔細檢查秘銀項鍊的所有細節後,終於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向指尖施力,把那纖細的秘銀項鍊,從血肉深處電光火石般迅速撕裂。
粘稠的汙血猛地從脖頸上噴射而出,即使斐亞然速度再快,那蘊含光明之力的秘銀項鍊,也還是在西澤爾的頸肉上,腐蝕出一圈細而深的傷口,簡直像是被世上最最鋒利的刀刃,切割出的那般觸目驚心。
顧不得濺落在頭上臉上的汙血,治療雙劍瞬間落在手中,斐亞然迅速給西澤爾刷了一打回血技能,直到它脖頸上的傷處不再流血,開始緩慢癒合,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收好雙劍,斐亞然再看西澤爾時,才發現它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臉和頭髮,眼底滿是歉意自責。
微微笑了下,就像斐亞然瞭解曾經的西澤爾一樣,作為從小陪伴自己長大的玩伴,西澤爾對斐亞然的潔癖,顯然也十分了解。
沒怎麼在意地往自己身上甩了兩個清潔魔法,斐亞然這才又看向西澤爾的脖頸——
深陷在頸肉中的項鍊已經全都拆了出來,但被牢牢嵌在西澤爾頸下鱗甲之內的扇形吊墜,卻還沒有取出來。
也因為此,即使斐亞然剛才給西澤爾上了那麼多回血技能,也還是不能完全治癒它脖頸上的傷口。
想到此,斐亞然眼底不禁沉了沉——
看來他送給西澤爾的這條項鍊,對西澤爾造成的傷害,遠比他之前預估的還要嚴重。
深吸一口氣,再度安撫一番因為之前的疼痛而渾身顫抖的西澤爾,斐亞然穩了穩微微顫抖的心臟,這才跪下身,想要幫西澤爾把頸下的吊墜取出來。
“師父!”身後不遠處,忽然傳來雪魔的呼聲。
微微側首看向雪魔,斐亞然詢問地看他。
旁觀了斐亞然與那魔獸,從追捕到俘獲,再到戲劇性地兩兩相認,抱頭痛哭全過程的雪魔,雖然從斐亞然的動作中,察覺到了那魔獸對師父來說似乎很重要,但無論怎樣,師父都不該對一個魔獸如此毫無防備。
所以,即使明知道那魔獸是師父的軟肋,接下來的話,也極有可能會觸怒師父,雪魔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師父,它不管怎麼說,都是魔物。”
因墮落而被汙染的魔物,無論曾經的形態為何,都已經有一顆徹底被染黑的心和靈魂,即使那魔獸此刻表現得再溫和,雪魔卻時刻記得,對方在魔界威名遠播的赫赫兇名。
雪魔知道,師父很強,強到他根本無法探知對方的實力底線,但即使如此,師父也不應該如此輕易地,把自己送到可以被那魔獸輕易傷害的位置上。
在魔域生存多年,雪魔早已看過這世上最殘忍也最深重的黑暗,所以他知道,對魔族來說,與美好相關的一切,都是徹頭徹尾的假象。
所以,即使那魔獸曾經或許真的與師父有過淵源,師父也不該如此輕信對方。
斐亞然聞言,眼底卻連一絲波動也不曾有。
雪魔的意思,他其實明白,但正因為明白,他才更不會有絲毫動搖。
轉回身望著西澤爾彷彿浸泡著鮮血的雙眸,斐亞然回給對方一個安撫的微笑——雪魔不懂,因為他不曾見過西澤爾曾經最真實的模樣。
它曾是世上最善良純潔的生靈,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