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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尊稱說得自然無比,這將他認為松竹閣就是朝廷眼線的猜想證實了一番,他掀開被子道:“帶我去見他!”
似乎對他的反應毫不意外,丫鬟只是端著盤子送上濃湯:“殿下就在前院等您,公子,您三日來都沒進食,腹裡怕是受不了了,見殿下之前,先將這溫湯喝下去吧。”封刀冷道:“不需要!我現在就要見他!”
丫鬟依舊以不慢不快的語速說道:“公子別忘了,您這條命是殿下救下的,公子可不能拿殿下救下的命開玩笑,公子還是把這湯喝了吧。”封刀瞪著他,丫鬟依舊面色不改地捧著盤子,封刀擰著眉撈過碗就把湯灌了下去,溫熱的濃稠液體入腹,不得不說好受了很多。丫鬟遞上抹嘴的絹巾,封刀推開那手道:“帶我去見他!”
丫鬟收好了絹巾,幫封刀披好了衣服,領著他走過曲曲折折的內院。封刀意外地看見一個男子跪在那裡,等他們走過了封刀不由多看他幾眼,竟是那個俊美的侍衛嶽無痕。嶽無痕面容憔悴衣衫微亂,看似跪在這裡不少時辰了,封刀問道:“他是怎麼了?”
丫鬟眼睛瞄了一下男子道:“嶽侍衛已跪了三日了,奴婢不知曉原因,倒也是不敢問的。”封刀就不說話了,反正嶽無痕和自己也沒好到關心的程度。
撩開層層疊疊的珠簾進到一個精緻華麗的房間,黑色華服少年正看著桌面上的什麼東西,旁邊一個灰衣男子立在一旁,丫鬟行禮道:“殿下,封少俠求見。”
華服少年頭也沒抬地“嗯”了一聲,讓灰衣男子收好桌上的紙後,命令全部人都退下,而後看了一眼封刀的右手,示意他說話。封刀單膝下跪道:“草民不勝言謝,來日定會做牛做馬以償還太子殿下的恩情,但現下草民只想…”
“想離開?”太子看著前面跪著的封刀問。封刀愕然,低頭不語。
少年坐下,端起茶碗撥了撥:“去給你的敵人砍你左手的機會?明明只是花拳繡腿空心蘿蔔,你還真是學不乖。”
封刀咬牙,抬頭直視太子道:“就算是那樣,我也有必須做完的事!我必須離開!我無法容忍自己在這裡待多一刻什麼也不做!”
黑衣少年譏誚一笑:“你若是匹夫之勇孤倒還慶幸,至少你還可以替孤咬那難纏的毒蛇一口。不過你現在這樣,沒把他咬傷前你就死成一推螻蟻噬咬的枯骨了,真是蠢物!”
封刀聽了氣得渾身顫抖:“我命由我不由天!您的恩情來日我肝膽塗地也會償還,我必須離開!失禮了!”說著左手粗暴地掀開珠簾就要離去。
“沒想錯的話,薛小召是玥人的聖子吧?”少年不鹹不淡的聲音讓封刀定住了。華服少年看著封刀定在珠簾間沒有回頭的背影,唇角帶上了惡意的弧度:“雖然孤有那麼點憐惜他,但關乎兩國事宜,人命對孤來說從不算什麼。按大魏對待敵國戰俘的處置,那可是要掏空腸子懸置城門的。他又是這麼個罪惡的玥族遺孤,你說孤南下征討玥人後該怎麼處置他呢?”
看見封刀撩著珠簾顫抖的左手,太子笑道:“但我可以饒他一命,甚至可以讓他在大魏活得自在。”
封刀放下手中珠簾,轉過身盯著少年:“代價呢?”
少年在封刀臉上仔細看了一圈道:“與孤做個交易,你成為死士終身為孤而用,孤便保薛小召一命。”封刀聽了臉色慘白地退後一步,口不能言。
華服少年站起身來冷酷一笑:“看來你的決心不過爾爾,要滾就滾,別在這裡礙眼!”好似多一個眼神給封刀都嫌棄,說著就要回到裡屋去,封刀咬牙:“成交!”少年勾起唇角轉回身往門那邊去,掀開珠簾對封刀說:“跟上。”
太子帶著封刀走過中院時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嶽無痕,停下來淡淡道:“起來吧。”嶽無痕低著頭沒有動,見他還倔著,少年頭也不回地說:“要你就起來,要就去別處跪著,別在這裡擋著孤的道。”
嶽無痕在他們進到樓裡時,身軀就倒了下來,下肢早已沒有了直覺,突然抽筋起來的雙腿折磨得他痙攣不停,但是他忍住沒有叫喊出聲,這點小疼比起心口上的疼痛…又算什麼呢…
☆、第二十七章
昔日仿若仙山瓊閣的花間堂,此時只剩下火灼過的滿目蒼夷,西邊橘子一樣的落日欲墜非墜,襯得劫難後的山莊更是死寂得猶如墳場。黑龍騎已給死者們覆上了稻草,破碎的屍體拼不起來的就排成了一排,腐爛的味道四溢。封刀翻開稻草,看著那些灰白的臉後又悼念一番,再在屍體身邊放下山下摘的野花。
又翻開一席稻草,封刀苦苦一笑,何歡曾明若桃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