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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為什麼沒有那樣做呢!”
晚風吹來黃昏的氣息,劉宇京說:“涼了,我們回去吧。”
說罷,他徑自按原路返回。我想他懂得更多了,他現在終於看到那些真實了,這些真實,是他在喪心病狂地虐待尤明時說看不到的。
中年人盤腿坐在炕上抽水煙的樣子,跟他爸如出一轍。
“這孩子從小個性就很硬,常常被打的喊不出聲兒了,也不肯認錯。”路尤亮說,“這次大概又是因為固執才出事的吧?是怎麼回事呢?他在城裡做過什麼?小明的心很高,不可能突然要求回家的,實在是太奇怪了。”
玉米粥表面結了一層皮,玉米餅開始變得感應。桌上一碟熱蘿蔔條越來越閒,女人和孩子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孩子突然昂頭喊:“娘,我要吃白饅頭!”
路尤亮居然抬起手來就扇了孩子一耳光,小孩兒沒哭,埋頭繼續歡快地吃著簡陋的飯菜。翠丹心疼地罵道:“幹啥這麼大孩子啊,家裡這麼窮還不都是因為老二非要念什麼高中?你有種別打孩子,養活我們娘倆就沒見你這麼有精氣神兒!你看看,來了客人咱一家還只能吃這種粗茶淡飯,過年包四斤餃子,才放二兩肉!”
“我問你,”路尤亮一邊瞟著父親一邊對妻子說,“你拿了人家的錢對不對?快還回去!”
翠丹急了:“這話兒是咋個說?那倆大活人吃住不用錢?養了那小子二十年不用錢?要我說啊,這錢肯定是老二掙的,說不準,這還不是全部呢!”
聽著這爭吵,我感到頭昏腦脹。長時間的跽坐讓習慣了沙發的我腰痠背痛。我匆匆吃了幾口很想離席,又恐這家人多心。飯菜難以下嚥,倒不是因為粗糙。胃裡一陣翻騰,我端著粗瓷碗不知如何是好。
劉宇京奪過我的碗:“你不吃了?給我吃吧。”我這才注意到他一直狼吞虎嚥,似乎壓根兒沒聽到這番喧鬧。
夜裡,我跟劉宇京睡在磚房,路家人睡茅屋。農村人睡得很早,我躺在炕上輾轉難眠,甚至感到薄薄的席子下面都是土渣。約莫過了兩三個小時,才有了些睏意。一翻身,卻發現劉宇京並不在旁邊。
我披了衣服出門,找到屋後,見劉宇京在草叢中嘔吐不止。他邊吐邊哭,彎著的腰桿像一支柺杖。
烈風,雜草,殘月,狼嚎。在這一片悽清的山谷夜色中,人類的靈魂顯得那樣單薄蒼白。一紙訃告,帶走了所有的希望。一聲再會,成了定格的永恆。一輛汽車,將幾十個似箭的歸心送入地獄。一句悔恨,堵在喉嚨中無以訴說。
驀地,我看到一個白衣少年出現在劉宇京身邊。長長的亂髮遮住他的雙眸,我只能看到他嘴角有一抹奇異的微笑。劉宇京伸手去抓他,他便消失了。
“尤明!尤明!是你嗎?”他站在一人高的草叢裡吶喊。
“對不起,尤明,你回來吧,讓我再看看你,尤明!”他四下呼喚著,然而那個白色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
這一切真是難以置信。我並不相信鬼神的存在,那麼,剛才那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是誰發出的呢?劉宇京還在尋覓著,喊叫著,卻沒有任何回答。
他發現了我,馬上跑上來拉著我不停地問:“你看見了嗎,看見了嗎?他來了,對不對?”
我不置可否:“回去睡吧,別吵醒了人家。”
劉宇京極順從地任由我領他回屋,邁進門的一剎那,他委屈道:“他是來原諒我的,一定是的。”
再次躺下時,他鑽進我懷裡。我說:“你愛他。”
“不,只是愧疚。”他反駁。
我的手按住他的左胸:“這兒,疼嗎?”
“當然不!”他嘴硬。
我不再說話,他亦沉默。
等到我快要睡著時,他才說:“就算愛他,又怎樣呢,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這句話,尤明不是也曾說過?
如果你們早點表明自己的心跡,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啊!為什麼,為什麼總要等到都來不及的時候,才開始後悔呢?
或者是,在無法挽回的那一刻,我們才會真正醒悟呢。
路父帶了那塊柴,說要一起下地。
走了很遠的山路,才終於看到那巴掌大的一塊薄田。家裡為了迎接尤明已經多包了地,那以前該是怎樣的狹窄呢?這乾裂的黃土,風一吹就露出底下的山石,又如何能養活一家人?
路尤亮指著一個方向說:“那兒。”
我找了很久,才看到幾個小小的土包。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