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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騙人。
時下男女大防不嚴,齊熠是顧樂飛的好友,而且這又是在自己家中,見見男客倒是可以。顧晚詞聽了侍女的話,半信半疑地前來,便見等得不耐煩的齊熠幾步躍至她面前,急急道了一句:“耳朵湊過來。”
顧晚詞面色古怪,像看瘋子一樣看他:“小女與齊三公子,似乎不是很熟呢。”
除了大長公主之外的女人,果然都很麻煩。齊熠懶得多言,乾脆自己湊了過去,小聲而且快速道:“轉告小白,今日鄭易詆譭你哥哥嫂嫂,和趙巖等人起了衝突,這小子心思詭譎,恐有後招,讓他替殿下日後多留心此人。”若非小白早在他入十六衛之時便囑咐他,盯著十六衛中心懷不軌之人,他才不耐煩在這裡候這麼久。
他的口中熱氣吹拂在耳上,所說之言資訊量又很大,顧晚詞不由愣了愣神,待她反應過來,發現齊熠已經跑了。
她吩咐侍女收了廳中殘茶,嘀咕了一句:“睿成侯家的人,都像他這麼沒規矩麼?”
☆、第42章
顧延澤在撫琴。
每當心緒難平的時候,他總會透過琴聲聊以自慰。
顧樂飛站在父親身後,默然待他一曲終了。
今日來訪的二人已經離去,名義上只談風月,暗下里卻還是忍不住道了一些現下的官場情況。將於年後施行的新稅法令官府不敢再收苛捐雜稅,確實觸及許多小集團的利益,但總體而言對百姓該是好事。可是河南道的官員們發愁的點在於稅法減了百姓的稅,但是每道應當上繳朝廷的稅卻一點不少。
剩下的那些稅錢,該從何處來?
河南道還有一個特殊情況,便是許多管轄地區處於黃河下游,泥沙淤積,每年夏秋都擔心下雨導致河水暴漲、黃河決堤。
這三五年運氣好,沒出事。故而河南道進京述職的代表縱使年年上疏修河道,朝廷這幾年的態度卻是越來越不重視,好像非要等到出事了才知道著急。
“明年稅法改制一出,還不定要搞出什麼亂子來呢。”談起這些煩心事,二人忍不住搖頭嘆氣。他們並非完全反對銳意改制,只是今上多疑又慣於一意孤行,聽聞連圓滑老練的高相都因此事在他面前受到數次冷遇,別人就更不敢提意見了。
兩人走後,顧延澤枯坐房中許久,磨墨提筆,筆鋒在雪白的宣紙上空停留許久,滴下數滴墨汁,弄花了白紙,他卻遲遲不下筆。
彷彿是下不了筆。
靜默許久的顧樂飛此刻忽然道了一句:“上有法令,下有對策,局勢未必會如他們擔心的那樣艱難。”
顧延澤丟了狼毫,起身長嘆:“但上頭的人做砸了事,代價最終卻是百姓償還!”
顧樂飛又沉默了。
顧延澤心知即便自己寫了這封上疏,當今皇上也根本不會看。他的仕途早在前太子被北狄殺死的那一年就徹底斷掉。
縱使心中有千般抱負,卻最終只能埋頭書堆,窮聖人言。
心緒難平的顧延澤端坐撫琴,一曲又一曲,皆是悲涼沉鬱的調子。顧樂飛靜默地立在他身後,望著父親黑髮中夾雜的根根銀絲,一言不發。
世雲“忠君愛國”,可是忠君與愛國常常是衝突的,莫說君主不賢,只要君臣有隙,愛國與忠君就難兩全。
他的父親終身苦悶於此,心懷憂患。
顧樂飛清楚,他和父親不同。
他既不忠君,也不愛國。
他只忠於他自己。
“父親若真的放不下,年後稅法施行,親自去各地看看何妨?”又是一曲終罷,顧樂飛淡淡開口:“不求對得起誰,父親只要對得住心便可。”
顧延澤撫弦的手頓住。
他起身回頭,深深望了一眼自己唯一的兒子,忽而道:“今日他們二人來訪,你許久不對此類小聚感興趣,為何復又拾起?”
顧樂飛微微一笑,從容道:“如今兒子並非孑然一身,總得多考慮一些。”
訝然的神色從顧延澤的面上一閃而逝,他從來都明白自己這個兒子主意大得很,心中想什麼連他也不知道。對於顧樂飛的這個回答,他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嘆道:“大長公主果是奇女子,竟能讓你改變不少。”
顧樂飛微笑不語。
“不知何時,能讓大長公主為我顧家傳宗接代?”
沒想到自己父親的思維跳躍還挺快的。
顧樂飛的笑容瞬間出現僵硬徵兆。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顧家三兄弟,就我如今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