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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寒的冷意更深了一層。
一陣毛骨悚然的沉默,她被他冷冷地逼視著,緊張得快要窒息,身子本就羸弱,經不起摧殘折騰,這會兒便不止地咳喘起來,喉間難受異常。俯□微微咳著的間隙,耳畔卻傳來他淡淡地說話聲,那聲音彷彿是在嘆息:“成蛟,要我把你賜給他。”
不知是誰漏關了一扇開窗,涼風習習,平日裡十分涼爽的清風,卻在她的肌膚上驚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她沉默不言,不敢言,只靜靜地聽他說完:“寡人,答應他了。”
她有些詫異,卻始終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直覺告訴自己,他的神色一定十分悲傷,可她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犀利幽深的黑眸,彷彿萬年不見底的深潭,有著洞穿一切的可怕力量,只對上一眼,便無處遁形。
她只聽他慢慢道:“寡人清楚得很月前召幸的女子,是成蛟的摯愛,寡人與他有約在先,不奪人所好,故那夜寡人不曾碰過你一分。”他踱到開窗邊,斂眸視著屯留的方向,複道:“我對成蛟許下諾言,只要他立下戰功,便將你作為獎賞賜予他。”
“所以……所以他率兵攻趙,是嗎?”禰媃的聲音很微弱,卻是她第一次認真地與他交流對答。他淡漠地瞥了眼她,半晌,輕聲吐出了一個:“是。”
“可是他死了,是你金口玉言下令格殺勿論,這是事實。”她說得很小聲,小得虛無縹緲,小得她虛弱的身子都有了微微的顫抖,不知是冷,還是在害怕。
“前提是他密謀造反!”他單手狠狠地砸在窗欞上,難以控制地暴怒,他冷冷地笑出了聲,轉身回去捏起了她的下巴,孤傲的眼神裡更多的是在自嘲:“你可知道他為何造反?!”
他的眼中盡是悲痛,“他以為召幸那夜,我上了你,你成了我的女人,於是他就起兵造反!我與他十幾年兄弟的相守信任,竟然抵不過一個女人,你說可笑不可笑?!”
那一刻,禰媃忽而凜然,才發現,高高在上的王,原來竟是如斯寂寞。寂寞得連一個知心人都無。他一直以為王弟是他的知心人,到最後才發現其實誰也不是。
高處不勝寒,此話不假。
當成蛟向他要這個女人時,他只問了他一個問題:在此之前,是否與她做了不潔之事。成蛟的回答是否定,他信了;成蛟要他在凱旋而歸前保護好她,他允了。他不曾想過那夜侍寢的女子,與成蛟一心想要的人竟是同一人,故他以腕血假作落紅,得以欺瞞過眾,打算再飛鴿傳書告知成蛟,前線卻突然傳來了他兵罷謀反的訊息,他是如此信任成蛟,可他最後又是如何報答他的。
更何況,即便那夜他真的讓禰媃臣服在他的□,作為臣子的他,又可有何異議。這個女人本就是他的妃子,如何處置對待她,他又有何權利干涉。
他今日召她前來,本就是打算將事由始末說清楚,該說的都說了,信或者不信,接來的道路該怎樣選擇,那是她一個人的事了。他搖搖頭喊來太監,以她身體不適無法侍寢為由,開了偏殿的門不動聲勢地將其送了回去。
他重新坐回案前,整了整凌亂的上衣,揚唇冷笑,若是思維嚴密謹慎的禰禎在此定是會問他,短短一夜,遠在咸陽以外的成蛟怎會知道禰媃被其召幸,又是受了誰的挑撥,才會起兵反對他,有內奸,自然是,但卻絕非是好對付的角色。
禰禎,他忽而有些想念她,輕輕地念著這個名字,深邃地凝望東方的天空,滿天星斗,冷酷犀利的黑眸中不覺化開了淡淡的溫情,不知她在何方?可好?
一個時辰後,有一個朝服人影慢慢地走近他,來人是冠貌端正、略帶威嚴的中年男子,嬴政抬眸,卻冷冷地在笑:“仲父,成蛟謀反,是你一手挑撥。”這是一句不容置疑的陳述語句。
呂不韋並未否認,將今次成蛟討伐嬴政的檄文置於案上,慢慢推到他眼前道:“為了大秦江山大業著想,成蛟這人不得久留。”
他冷眼瞥向書簡,檄文上寫著:
長安君成蛟佈告中外臣民知悉——傳國之義,嫡統為尊,覆宗之惡,陰謀為甚。文信侯呂不韋者,以陽翟之賈人,窺咸陽之主器。今王政實非先王之嗣,乃不韋之子也。朝豈真王,陰已易嬴而為呂,尊居假父,終當以臣而篡君。社稷將危,神人胥怒,某叨為嫡嗣,欲豈天誅!我的軍隊,乃正義之師,士氣高昂;秦國宗室臣民,當思念先君之仁德,戮力同心,共討逆賊。見此檄文之日,即準備兵刃,隨我討逆;大軍進擊之時,黎庶秋毫無犯,民心勿恐。
看完這些,他苦然一笑,對此並無發表任何看法,揮揮手令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