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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最討厭的就是,對自己的能耐太過於高看,便難免有些眼高手低了。”
樹上的人應聲而下。
“並且不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仲逸風續道,對著依舊不死心離去的大內侍衛,“我不是池杳冥,不會因為顧忌而饒你的性命。”他說。
年輕人不動,眼睛裡半是不信半是不服。
“呶,這就是另一個毛病了,”仲逸風笑道,“你這個世家小公子,總有一天會因為沒有必要的倔強而吃虧的。”他說的是眼前的人,雪緋紅卻覺得他像是暗有所指。
“既然被你發現了,我還有逃跑的餘地麼?”青年說,“能和江湖傳奇一較長短,我也算是值得了,不知我是否有幸見識你的承光劍和絕世劍法呢?”
“不能,”本來是孤注一擲的挑釁,仲逸風的拒絕卻立時讓這種值得欽佩的氣概變成尷尬,“你還不配,”他說,“而且,要知道,你已經惹怒了我。”匕首凌空劃出一道漂亮而銷魂的劍氣,青年還沒來得及呻吟出聲就倒在了地上,兩隻手臂的經脈全部斷裂。
“現在回去,醫治還來得及,此外告訴你家主子,休要再尋玄天樓的麻煩,不然,我不懼魚死網破,他卻肯定捨不得那萬里江山。”
青年的銳氣被頃刻間瓦解,雪緋紅看著他瞬間變做了一個消弭了全部志氣和鋒芒的落拓少年,不由得有些惻然,仲逸風永遠都是這樣冷冽和強勢,他好像根本就沒有可以擾亂心神的困擾所在。
但是,卻總讓人覺得他很寂寞,他像是一匹高傲的頭狼,毛色黑亮,從容不迫,身後有的全是馬首是瞻的屬下,卻沒有可以和他並駕齊驅的。
仲逸風忽然抬首,幽幽枯草嶒稜石罅裡,對上了一雙瑩綠的眸子,他禁不止一笑,“離了群的狼,會惶惑而無所適從,根本就談不上多大的威脅。”
雪緋紅“嗯”了一聲,隨即抬頭,“但我不是狼。”
望著她冷麗的眼睛,仲逸風低聲道:“那時候,我以為你是,至少,我以為你會盡量讓自己像一頭狼。”
“玄天樓也不是狼窩,”雪緋紅又道,“你以為自己是頭狼,但你征服不了寂寞。”
“你跟著我這幾年,我不寂寞。”他說,聲音低沉幽杳。
“但事實上,我只是一個填補了你念想的影子。”
“不,你不是。”
“你能看透那麼多人的心,難道就看不懂自己的了麼,樓主,”雪緋紅道,“我們不相配,卻最相像,因為我們都很固執。”她回望了一眼,遠處升起的火堆裡炊煙依依,“但是正因為我這麼固執,所以險些失去了很重要的一個人,那麼樓主呢,是打算繼續固執下去,還是換一個身份,莫要再當一匹狼了呢?”她轉了轉眸子,“不過,就算樓主打算繼續做頭狼,你身後總會有一匹很漂亮很溫柔的母狼跟隨著的,只要你莫去無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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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安在
再次回到馬車旁邊的時候雪緋紅髮現自己沒了胃口,縱使對著驚風費盡心思烤出來的雪兔,她也只是嚐了一口就離開了。
慢慢掀開簾子,池杳冥依舊在昏睡著,身子微微蜷縮,眉頭也隱約皺起,即使沒有意識好像也在忍耐著痛苦,這個男子,從內而外,已經是徹底的傷痕累累鮮血淋漓了。
突然很想抱著他,雪緋紅輕輕挨著他躺下,只是那樣抱著,用雙臂攬著他瘦削的身子,池杳冥的眉頭舒展了一下,不自覺地朝溫暖的地方縮了縮,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面色依舊蒼白如雪。
她想起昔時他紅潤的面頰和澄澈的笑靨,那個琅珂猶如一個晶瑩剔透的瓷器,被無情地砸碎,再無數次修補,卻彷彿註定了將跌落塵埃,她也許便要捧著那一地的碎片,驀然間發現茫茫紅塵裡,除了袖中沒有絲毫溫度的緋紅寒刀,她什麼都不曾擁有。
怎麼可能會甘心去接受那個結果,就算是註定,她本以為她不是貪心的人,卻發現原來真的有一種感情會令人變得貪得無厭。
琅珂的身子冷得嚇人,即便隔著厚厚的裘衣,依舊可以感受到透骨的寒涼,她記得在義莊時從地上將青年扶起的時候,他雖然神志不清,卻發燒燒得滾燙,現在想想,居然是那灼熱的溫度也要比如今的寒涼來得更讓人心安。
她似睡非睡地抱著池杳冥,朦朧中好像聽到有衣袂的聲響在車外拂過,雪緋紅睫毛顫了一下,慢慢起身挑開車簾,涼如水的夜色下,一身碧衣的澄碧立在官道上,背影窈窕而孤寂。
她走了過去,澄碧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