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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亦如此,他的無措,只被允許在瞬息之間。
她抱了冷疏桐起來,走過去扯了扯韋渡江的衣袖,看他側了下頭,眼眸裡是一片朦朧灰色,雪緋紅將他帶到車前,他摸索著伸手去接過冷疏桐,一片薄雪落在雪緋紅的臉頰上,瞬間化作一滴晶瑩,卻當真折射出恰如其名的緋紅。
車子震了一下,卻是池杳冥自行坐了上去,他撿起身側的馬鞭,揮手在空中甩過一道弧線,坐在他身後的雪緋紅不經意地抬眼,杳冥的背影顯得單薄而孤寂。
顧夢蝶來得很快,少女一身黃衣,急匆匆地闖進門來,幾片雪花隨著她一同捲入戶中。
雪緋紅打量了她幾眼,半年多不見,顧夢蝶的身量似乎有些拔高,她的手被驚風握著,幾乎是足不點地地奔到冷疏桐床前。
雪緋紅感到韋渡江的眸子僵硬地動了動,她突然有些擔心,萬一耽擱了時間,不知會不會令他的眼睛難以治癒,而開口提醒顧夢蝶的話,相信連韋渡江自己也不願意。
驚風倒是蹭到了雪緋紅身旁,把一瓶藥膏塞到她手裡,向韋渡江那裡努了努嘴,雪緋紅心下了然,卻不接他的東西,淡淡地道:“你自去給他唄,趁他現在看不清,儘管嘲笑不就是了。”
驚風瞪了她一眼,氣鼓鼓地過去了。
當夢蝶將手指搭在冷疏桐脈搏上時,一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雪緋紅立在池杳冥身旁,輕輕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動了動,寬大的袍袖下露出一角碧綠,卻是在捧著那個奮不顧身搶回來的小鼎。
然後夢蝶發出一聲輕呼,極輕極短地,她伸手按住了口,卻看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她。
少女的眼眸裡現出一絲驚惶,隨即雪緋紅就看到有晶瑩在漆黑的瞳孔裡打轉,她扁了扁嘴,突然大聲叫道:“不是幽冥谷裡的人請出去!”
雪緋紅拉過有些懵懂的驚風推了出去,卻轉身關上了門,淡淡地倚門而立,眼睛只瞧向池杳冥。
“你沒聽到麼?”顧夢蝶衝她嚷道,“我叫你出去!”
“有空叫我出去,不如試著救救冷前輩。”雪緋紅道,一副我就不出去你能怎麼樣的態度。
她依舊看向池杳冥,看向她的琅珂,當聽到顧夢蝶那句話後,心中不知怎地湧起了一種絕不要做外人的想法,她不確定這次琅珂是否能挺過去,無論一個人心智有多麼堅強,在歷經了家破人亡、牢獄之苦後,便再也無法承擔命運從他身邊擄去任何一個值得珍惜的生命,這是雪緋紅所親身經歷的,將心比心,琅珂亦當如是。
若說莫向年的離去已然令琅珂那道傷痕累累的心增添了無法癒合的血淋淋的口子,冷疏桐就無疑足夠扯斷最後一絲血肉的羈連。
她要在這裡,毫無疑問地留在這裡。
40
雪裡煙
許是從未見過如此執拗而不講道理的女子,顧夢蝶的臉色漲得通紅,她似乎還想說什麼話,眼淚卻率先簌簌地掉了下來,如斷了線的珍珠,然後也許是想到了池杳冥尚在身旁,便伸手捂住了面頰,淚水仍是立刻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很純的女孩子,但是實在是太愛哭了,雪緋紅想,她的目光不經意間向後移動了一下,卻看到冷疏桐無力的雙眸再次睜開了。
池杳冥已經搶先一步握住了女子垂在床邊的手,卻又竦然般地立即鬆開,那雙手的觸感,像極了數月之前的一個人,那時他同樣伏在他的床前,看他奄奄一息卻強顏歡笑,看他的生命之燭是如何在那時僅餘繚繞青煙。
似乎讀懂了池杳冥的心思,冷疏桐的唇角出現一抹無奈而蒼涼的笑意,趁著她比雪還蒼白的容顏,更讓人揪了心般的難受。
“蝶丫頭,”她低聲叫著,夢蝶全身一震,迅速把掩著臉的手拿開,大眼睛裡滿是水霧,“從小到大,就是這樣愛哭,”冷疏桐寵溺地摸了摸她垂下來的髮辮,“你一直那般用心學習醫術,時至如今,我和你莫伯伯的那些本事,差不多都教給你了,就是,”她頓了下,喘了幾聲,“只不過你還不夠精通,再過幾年,以你的資質,自己開山立派都夠了。”
夢蝶委委屈屈地叫了聲“冷姨”,卻被冷疏桐眼中深深的疲倦給阻住了,她突然理智起來,很順從地點了點頭,徑自站起來,將韋渡江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瀰漫在屋內其餘三人的心中。
睜大雙眼,韋渡江勉強看清了冷疏桐的面龐,跪了下去,沒有說話,倒是冷疏桐伸指在他眼睛周遭點了幾下,“怎地這般不小心,著了他的道兒,”她嘆口氣,“我沒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