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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這個人,眼看我逃到了南迴也便算了。或許是他另有打算,畢竟前些日子……仲永才聽聞家父的事。”
江憑闌的目光閃了閃,“督撫大人如何?”
“約莫一月前,家父被罷免了官職,如今領了個地方閒差。我曾寄去書信說明近況,家父並無責怪的意思,反倒要我不必憂心家裡,一切隨心而行。”
她聽到“隨心而行”一詞垂了垂眼,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呂仲永見她神色和緩了些,撇了撇嘴繼續道:“您若實在不信,仲永收拾了包袱回老家去便是。只是您的腿疾尚未痊癒,到了陰雨天怕要犯毛病,還請給仲永多些時間,好將針灸的要領教給宮裡的太醫們。”
“不用了,”她淡淡道,過一會嘆了口氣,“你就留在南迴吧。”
呂仲永聞言也沒露出什麼喜色,訥訥點頭來給她診脈,囉裡吧嗦吩咐了一堆要注意的事就退下了。他移門而出,一路走過拐角,下了天階,忽然長吁出一口氣,也不知這肩上的擔子是輕了些,還是愈加沉重了。
有人在他臨行前交代過他,如果王妃起疑,便先說大義,再提父親,最後坦言收拾包袱走人,這樣一定能成。
恍惚間,又似回到去年炎炎夏日,寧王府臥房裡,那人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聲音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那個人說,我希望你能跟隨她,且永遠不要背叛她。
當時的他不懂得這番話的意思,甚至恨極了那個生殺予奪信手而為的人,直到三個月前的那場驚天變故令他一剎醒悟。
那個人,早在那時便預料到了這場災禍,卻始終隱忍不說,暗暗替王妃鋪平了一切道路。這條道路由無數塊磚石鋪就,那些磚石裡,有深諳醫術的他,還有很多他猜不到,王妃也猜不到的人。
他忽然便恨不起來了。
他不大懂那些大人物的心計謀略,卻知道,殿下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一來,殿下確實有恩於他,即便最初是為了利用他,即便後來又威脅了他,可卻未曾真正傷害他的家人,甚至向他承諾,父親的委屈只是暫時的。二來,殿下又何嘗不是苦命人?
想起自己臨行前最後給殿下匆匆診的那次脈,呂仲永望向南迴湛藍的天,搖了搖頭,嘆著氣走了。
開春了,北國卻好像還未從隆冬裡甦醒過來,或許是這一年的冬天實在太冷了。
甫京城裡頭,老百姓這個年倒是依舊過得熱熱鬧鬧,可偌大的寧王府卻到處掛著白布絹條,一直到前幾日才被實在看不下去的李乘風和李觀天扯下來。兩人本以為要挨一頓罵,卻不想主上只是看了一眼,淡淡說了一句:“也好。”
兩人只得坐在書房門口悽哀望天,李觀天嘆一口氣,李乘風就跟著嘆一口,然後李觀天再嘆一口。
自三個月前那場變故以來,整個寧王府就好像是死了。下人們重新換了一批,再不是從前那些面孔,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大半親衛都在冬至前夜離開了王府去城西接應主上,以至倖免於難。
喻妃娘娘故去,主上連著守了七日的靈,後來連年也沒有過。王府主人不過年,下人們自然也不敢過,大年三十就看著那些白布漫天飛舞。有人私下裡悄悄議論,說寧王府活像是地獄鬼府,到了夜裡都能聽見冤魂的哭聲。其實哪來什麼哭聲,不過是白布和白燈籠將這裡襯得陰森了些罷了。
有一回,李觀天也不知生了什麼心思,竟跟下人們坐著聊天,講起從前的寧王府來。他說,王妃在的時候,這府裡日日都朝氣蓬勃,殿下也常常含笑看人,不是如今這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下人們都覺得無法想象殿下笑起來的樣子。
那會正是寧王的休書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有人就忍不住罵起來:“那女人也真是心狠手辣,殿下對她那麼好,她卻倒打一耙,殺了王府那麼多人,連喻妃娘娘都不放過。”
這話恰好被路過的皇甫弋南聽見,大家齊齊噤了聲,以為要被罰,卻見自家主子什麼也沒說就回了書房。
李觀天嘆一口氣,心道若真是像他們罵的那樣就好了。
這些人都在說王妃的不是,卻只有他和乘風知道那封休書真正的意思。皇甫容不下王妃,可大乾又如何能容得下她?那封休書是寫給大乾看的。只有這樣,大乾的朝臣才不會太針對她,也不會再逼著破軍帝將人送回皇甫。
休書寥寥百字,主上卻寫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清早乘風進到書房裡去,看見皇甫弋南暈在几案邊,那張字斟句酌熬盡心血的紙上,一灘殷紅的血跡。
那一次兩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