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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很久才會好起來,真的要很久很久才會好起來,或者也許……永遠也好不起來了。我想離開南迴,找個安靜的角落躲起來,那些在意我的人,就該讓他們在敞亮的地方好好活著,我是不能見光的人啊,怎配讓他們追隨?”
微生玦怔怔望著她,望著這個從不將軟弱示人的女子,只覺得舌尖乾澀,好似嚐到了什麼極苦極苦的東西。苦澀入喉,翻覆起一潮的心事,有愛,有痛,有悔,有恨。
半晌後,他道:“憑闌,那不是你一個人的仇。大昭不過是個傀儡,微生王朝覆滅,皇室那麼多條性命,我的父皇,我的母妃,我的兄弟姐妹,他們的死全拜神武帝所賜。你又何必將七十萬大軍往自己身上攬?踏平皇甫,也是我微生玦要做的事。憑闌,大乾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站起來,你走出來!”
“站起來……走出來……?”
“憑闌,”柳瓷不知何時進來的,也不知聽見了多少,她的手裡拿著一疊密報,走到兩人近前,“你不想連累我們,所以強迫自己放下對神武帝的仇怨,甚至連江世遷欠你的債也可以不討。那麼,這個人呢?”
一疊密報當頭灑下,白紙黑字間閃過一個熟悉的字眼。
“這個人,在你離開甫京一月後寫了封休書昭告天下,將你貶得一文不值,又在兩月前歡歡喜喜迎娶了何家七小姐過門!這是昨日來的訊息,何七小姐懷了身孕,他親王之尊,親自陪著人家八抬大轎去何府回門!”
江憑闌身子一晃,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休書,什麼身孕,什麼回門,這些詞都是什麼意思?什麼一月後,什麼兩月前,什麼昨日,她怎麼從來不知道?
她踉蹌著推開微生玦的攙扶,從美人靠上跳下去撿地上的紙,臉色一陣更比一陣蒼白。她的眼死死盯住了手裡被攥得皺巴的紙張,終是在看清那淋漓墨跡背後的意義時,灑出一口黑血來。
“憑闌!”
……
因為江憑闌嘔血昏厥的事,微生玦將柳瓷罵了整整十八通,警告她一個月內不得准許不能入憑欄居,再要這麼不知分寸就去大昭搶十萬兩黃金回來擴充國庫。
柳瓷覺得自己很冤枉,畢竟她是風一樣的女子啊,眼見著微生玦日日哄著江憑闌,捧手裡怕摔,含嘴裡怕化的,將這姑娘養得愈發嬌貴,這叫她如何能忍?好端端一個比男人還男人的女人,成了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姑娘家,成何體統呢?說起來,江憑闌可是她的“關門弟子”,她柳家後人怎能有這樣窩囊的徒弟?
她正被密報氣得七竅生煙,剛巧就聽見了兩人的談話,想著江憑闌怕是已被主子哄得動搖了一半,再加一劑猛料準能成,哪知道這從前天天掉冰湖裡都不打一個噴嚏的人,一聽到皇甫弋南就直接暈了。
好容易等來了呂先生,他說,憑闌這半年來積鬱成疾,心間一直淤了口血,如今吐出來了是好事,這叫排毒,只消睡一會,喝點靜氣凝神的湯藥就沒事了。
柳瓷聽了就更冤枉了,她分明是好心辦了好事,也就主子“不識好歹”。同樣是女孩家,咋就差別這麼大?
滿臉鬱卒的人出憑欄居去找自家師兄洩憤了,眼見著一大串太醫匆匆奔來也沒阻止,呵呵,讓他們也去吃吃主子的火氣吧。
沒錯,江憑闌這一暈,自己沒好歹,卻嚇得宮裡頭一溜太醫屁滾尿流。她醒來的時候,透過朦朦朧朧的紗簾看見一串密密麻麻的人頭,至於為什麼是人頭,因為他們全都跪著。
其實這些人也沒做錯什麼,就是剛巧撞上了氣得不輕的陛下,被遷怒了一通,所以只得請罪似的跪在這裡守到江憑闌醒來為止。
她皺皺眉,想起方才的事,心道自己又牽連這群可憐的老頭子了。一轉頭也沒看見微生玦人,只得自己吩咐,“先生們都起來吧。”
一群就差將頭埋進地裡去的老頭子一聽這聲音那是又驚又喜,趕忙要來請脈,卻聽她淡淡道:“用不著這麼多人,差何先生和呂先生來就是了。”
幾人如釋重負,應聲行禮退下,去外頭請兩位先生了。
這兩位先生可跟他們不一樣,那是太醫院裡最精貴的人,陛下就是再要遷怒,也遷怒不到他們頭上去。
不過,說來古怪,同是陛下跟前的“紅人”,這二人的關係卻不友好。呂大人倒是對何先生恭敬得很,可何先生總對他沒什麼好氣。眾人都覺得奇怪,呂大人雖年輕,卻畢竟是太醫院的院判,是整座太醫院最上頭的人,這位何先生看起來出身民間,也沒什麼氣派,怎能有這麼大的架子呢?
這個事,呂仲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