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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比預想中還要輕,簡直就是小心翼翼。
練兒倒是沒事兒人似的,隨口嗯了一聲,掀開被衾坐起身,又動了動脖頸,彷彿不過是一場好睡大夢初醒,活動完了看看室內幽然的光線,才歪頭問道:“怎麼,夜裡了?”
我搖頭道:“正是酉時三刻,日頭差不多已經沉了,不過外頭應該還是亮的吧。”嘴裡回答,手上也沒閒著,將原本圓桌上的東西一一移到了床頭的梨木小櫃上,再搬了個圓凳過去,自己坐下。
做這些事的時候,床上的人並沒有多問什麼,直到見我移到床邊與她面對面坐定了,才輕鬆一笑,道:“怎麼,你好似有很多話想說?”又看看四周,自語道:“一覺起來,房裡遮成這樣,還真是有些奇怪。”
她說得沒錯,自己確實是有滿腹的話想說,想問,甚至想責備,但是見她一副笑意盈盈滿不在乎的模樣,反倒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張了張嘴,最後只是擠出了一句道:“練兒,你知不知道自己病了?”
其實不知道才怪,如今回憶起來,她前幾日無精打采的表現,看似慵懶度日,想來卻應該正是不舒服的表現,這病症是有預兆的,她縱然不懂,但明明對不適有所感覺,偏偏隻字不提,甚至存心令人誤以為是懶散,實在可惡。
心裡已經明白了,卻還是忍不住要確認一下,果然,床上的女子嘻嘻輕笑,不以為然點了點頭,答道:“我大致是覺得這兩日不太爽利,還以為撐一撐就會好了,怎麼知道這樣就算生病,以前這種事可都是尋著你去的,我是破天荒頭一次。”眼珠一轉,又好奇問道:“怎麼?看陣勢難道這病大有來頭?那倒不枉我得上一次,究竟是個什麼?”
誰家病人得知自己個兒病重是這樣一副態度的?實在是令人氣到啼笑皆非,罵都罵不起來,之前還在猶豫該不該原原本本地將病症和後果告之她聽,畢竟聽起來挺嚴重的,如今看來,若不說到嚴重點,還只怕她根本不會將之放在眼裡呢……當下就不再猶豫,如實將情況一一相告。
“練兒啊……”講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寬慰她道:“這病雖十分兇險,但輕重各有不一,寨中醫者說了,你這狀況目前看來還不算最糟,應屬藥石可愈,她有祖傳方子,再不行,七十里外廣元鎮上的幾個老大夫也能先禮後兵請來一用,關鍵是需要你聽從囑咐安心調養,切莫嫌種種瑣碎事難捱,發脾氣不肯配合,好麼?”
“是了是了,我又不傻,既知道性命攸關,又怎麼會自己給自己搗亂呢?”我這邊擔憂,練兒卻是面不改色,笑著回答道,還伸出手來輕拍了拍我的肩,真不知道是誰在寬慰誰。
說話之間,一直留神注意著她的表現,就怕中午的抽搐再來一次,對這病自己雖有認識,但所知甚淺,只不過是當年常常在野外活動,難免磕著碰著,所以這一類的損傷相較常人更上心,卻畢竟不是學醫的,更不知此世民間如何治療,連抽搐發生得越多越頻繁就越是不妙,也是剛剛從別人那兒聽來的。
之前練兒倒下一次,如今醒後倒是始終神色如常談笑自若,如常,懸著的心多少就放了些下來,遂端起一旁的粥揭開蓋子試了試,還是溫的,就要她喝下,這幾天練兒本就吃得少,今日這麼一鬧更是晚飯也錯過了,病中之人尤需看重身體,前幾天吃得少也就算了,這一碗卻容不得她再賴過去。
練兒是爽直性子,說了幾句見推脫不掉,也知道是為了她好,就不再多話,接過去老老實實喝起來,粥是我趁她睡著時抽空特意煲好了待著的,放了碎菜肉末一起熬成,按她口味做成清淡不失鮮美,照理她是應該很喜歡的,可依然小口小口吃得無精打采,和前幾日一樣。
原先對此不明就裡,現在卻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急,慢慢吃也無妨。”淺笑了笑,不去催促,只是伸手幫她掖了掖被子:“大夫說了,得了這金創風,最早就會先覺得乏力,身上扯得疼,張口困難嚼不動東西,之前你胃口不振,我還很傷了一陣腦筋,誰想……你要是早點說,定然不會像現在這般麻煩。”
練兒皺皺鼻子,居然也不爭辯,待到嚥下最後一點食物,才道:“好了,知道了,我沒生過病嘛,下次一定早告訴你就是了。”
“哪兒還準有下次?”這次終於可以乘勢嚴厲一點了,接過碗放好,我正色對她道:“練兒,你身體好武功高,平時不怎麼受傷,受了傷恢復力也遠勝常人,這些都對,卻不可因此託大,再小的傷也不能小覷,一定要讓我知道,實在……實在不行,也要自己處理好,答應我,如這等事不可再有下次,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