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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聖人,幾乎在認命時生機驟現,換誰也不能輕易放棄;我不是狂人,明知不可為還堅持要為,臨死拖著最愛之人共赴黃泉。
所以,如何是好?
想回答,想活,卻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抹白色始終不曾開口,也許有時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立場和選擇。
當那道身影最終選擇了錯誤的方向消失在漫天昏黑中,誘惑也就煙消雲散了,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我釋然笑上一笑,再抬頭望望昏黃的天空,靜靜等著那個必然到來的結局。
對不起,練兒,你故事中的主角……果然不是我。
昏黑的天空透出了赭紅微光,風似乎小了一些,陽光穿透了上層瀰漫的沙塵淡淡映照下來,再被下層肆虐的沙塵阻擋,為這個原本混沌的空間渲染上了厚薄不一的紅褐色。
風弱了的話,駝隊也能好一些吧?看著時亮時暗的天空模糊想了片刻,下巴處已經感覺到了沙土的堆積,我收回望著天空的視線晃了晃頭,在結束一切之前,最後看了一眼練兒消失的方向。
望這一眼,只是想要告別。
可這一眼望去,卻令心臟霎時被緊緊的揪了起來!
視野好轉了些許,所以看得見數十丈開外,那原本已去往另外方向的一抹白影,竟然不知道何時又折返了回來!但更重要的是,這一次她的行動明顯不帶半點猶豫,逕自就是朝這個方向筆直而來的!
因為天氣的變化嗎?因為發現了什麼嗎?不知道,也沒功夫去知道,令人揪心的不是這些,我幾乎被她的方向和速度嚇到魂不附體,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奮力一掙,扯下口鼻處的防風紗巾,盡此刻能發出的最大喊聲力竭聲嘶道:“停下!別過來——!”
短短五個字,用盡肺葉中的全部空氣,人又沉下去了點,沙子幾乎灌進嘴裡,卻也顧不上,看見那身影在這句話響起的同時猛然趔趄一下,似乎矮了下去,頓時令人在熱沙中感覺到了血液被凍結的冰冷!
還好,僅僅是矮了那麼一下,那身影旋即拔地而起,後退落在了沙地上。
眼看著她腳踏實地,驟急的脈搏這才好受一些,心中萬分慶幸自己那一句喊得及時,練兒這一停,應該是踩在了流沙區的邊緣附近,這才如此輕易脫了身,否則……她身陷囹圄的樣子,根本不能想象。
這種遭遇,一個人就夠了。
我與她相隔了數丈遠的距離,又是黃沙漫天,幾乎看不見彼此的表情,而風聲呼嘯中,也很難聽得清楚彼此的聲音。
那一聲喊幾乎就是自己最後的掙扎,代價是此刻沙土已經到了嘴邊,口鼻離地面距離太近又失去了遮掩,每一次喘息都會帶起些細沙粒,連呼吸都困難,再希望說些什麼實在是痴心妄想,所以只能遠遠遙望著那個身影,無奈保持微笑。
最壞的情況應該不會再發生了,但依舊殘忍,至少最後,不想讓練兒看見的是驚慌失措。
我認為這該是最後的相見,所以想多看一眼是一眼,可真這麼做的時候,卻又覺得太過磨人,或者該早一點結束才是對。
要結束並不難,再隨便掙兩下就能迎來沒頂之災,若太痛苦,也還有一掌了結自己的餘力。
事已至此,拖延無益,橫下心就要閉上眼,卻遙遙見到那人在流沙邊緣後退一步,將從不離身的長劍猛然插下沙地,劍身入沙半尺有餘,直直屹立在天地間,漫天浮塵中彷彿是一個……標誌。
她要做什麼?疑惑劃過心底,下一秒卻分明看到了那一抹白,飄然而起。
說不了話,動不了身,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人御風前行衣袂飄飄,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練兒不笨,她敬重自然,視死亡為天經地義,不明白也就罷了,一旦親身領教了流沙的威力,是絕不應該做出白白送死這種傻事的,至少,這一點我原本還是篤定的。
可是,我錯了。
連最後一線僥倖心都隨著她的落下而破滅,她就落在我旁邊,輕輕巧巧,但再輕巧,引起的流沙震動卻足以讓人沒頂,身體一瞬被向下吸了進去,眼前黑暗,耳中隆隆作響,巨大的壓力四面八方而來,類似溺水的感覺,卻是乾燥而溫熱的。
沒有恐懼,唯一的心情,就是懊惱這一刻來得太遲!
肺中本就沒有多少空氣,高密度的壓力好似轉瞬就擠去了體內剩餘的存氧,死亡那一刻如此之近了,偏有一股力量,將人硬生生拖了出來!
頸部以上的壓力又驟然消失,接著是肩,耳邊重新聽到了大漠空曠的風聲呼嘯,高密度空間不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