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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聽到馬兒一聲悲鳴,車身跟著一傾。
章靜琴只覺天旋地轉,整個人都給顛倒過來,頭下腳上的。
還好她年輕,很快緩過勁兒來,兩個嫂嫂已手腳並用地往車外爬去,一旁蕭老太太緊閉雙眼,臉色白得滲人。
“祖母……”章靜琴搖了搖她身體,沒有反應。
三嫂嫂回過頭來,衝章靜琴道:“快點走吧,顧不得別人了。”
說著人已經爬出車簾去。
章靜琴狠不下心,但老太太個子比她高,身材比她壯,單憑她一人怎麼可能帶得走昏迷不醒的祖母。
她又叫喊數聲,蕭老太太依然不應,不祥之感突然在心中升起,她伸出手指,伸向老太太鼻下,整個人都在發抖,以至於好幾次都手指都歪倒一旁。
最後用另一手扶住,才勉強對準。
鼻間並無氣息吐出,蕭老太太已然斷氣。
章靜琴不敢再耽擱,敏捷地爬出車廂。
外面的世界彷如煉獄,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遠遠近近的只要是房屋都著了火。
她走幾步,看見三嫂嫂歪倒在地,一枝長箭穿腦而過,箭尾沾著紅白二物。
章靜琴乾嘔幾聲,她剋制不住身體的反應,卻不能因此停在原地。
站直了腰再往前走,腳下邁過一具又一具屍體,章靜琴不敢細看,她怕在其中看到熟悉的面孔,寧肯新婚丈夫消失不見是因撇下她獨自逃命,也不希望那個容貌英俊、手掌溫暖的年輕人命喪於此。
不多遠便走出了城門。
章靜琴盲目地前行,腳下不敢稍停。
或許應該去找舅父一家?
她不知道他們在哪兒,是出城了,還是……
她決不能往回走,多少人沒等到出城先送了命,她運氣好逃了出來,斷不能往回走送死。
可往前走也不見得安全,瓦剌人既然能佔領大同,再往南推進自也不是難事。
何況,就算沒有敵軍,一個十六歲的大姑娘,孤身一人,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兒?
身後響起狂亂的馬蹄聲,四下一片敞闊,連棵大樹都沒有,章靜琴無處可躲,只能把手伸在袖袋裡握緊。
那裡有蕭老太太在馬車上分給她們的藥丸,三個孫媳婦一人一顆。
“女人的貞潔比命重要,若在路上遇到什麼不測,服下這丸藥,傾刻斃命,無需受辱。”
當時章靜琴並不覺得什麼,這番話不過是她從小所受禮教的延續,聽來理所當然。
但,現在真到了緊要關頭,她竟然發自內心的不想遵從。
家人都死了,只有她一個人活下來,那時候老天爺不收她的命,難道是為了讓她此時自己結束自己性命麼?
章靜琴不怕死,可是她不想死,不管經受什麼,她都想活下去。
馬蹄聲更近了。
她手心攥著那丸藥,握緊,又鬆開……
*
顧嬋每日皆能收到韓拓來信,所以她清楚戰事的每一次進展,大同失守,再收復,瓦剌反撲突襲,戰事多番吃緊……
兩個月轉眼即過,顧嬋擔憂的事情一直沒發生,琴絃繃緊了會斷,人則有自我調節能力,她漸漸鬆懈心安下來。
自韓拓走後,她與傅依蘭來往得更加頻繁。
對於顧嬋來說,坐在房內提心吊膽等訊息的日子實在太難過,勢必得有些事情忙碌才好讓時間過得快些。
她不但悉心教導傅依蘭女紅,還將之前兩人商量過的學騎馬這件事認真執行起來。
雖然韓拓不在,她一個人不能去莊子,但好在靖王府地方大,足夠她們折騰。
經過連日磨合練習,顧嬋已能騎馬小跑。
“跑馬是第一步,為了讓你放開膽量。接下來便要學著與馬互相配合,漸漸懂得掌控它,你之前不是說覺得顛簸,現在試著跟隨馬的節奏擺動身體,看看是不是覺得好些……”
傅依蘭教得認真,顧嬋學得更認真。
“我之前一直覺得你嬌滴滴的,學騎馬肯定不行,沒想到居然進步這麼快。”
日落黃昏,兩人牽馬而回時,傅依蘭誠心誇獎道。
顧嬋卻湊在她耳邊,小聲問:“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嬌滴滴,但是大。腿內側一片青紫紅腫,疼得不行,每日用溫水敷過再上藥,能好些,可是再騎馬又這樣。你也會嗎?是我姿勢不對,還是什麼原因?”
傅依蘭微微紅了臉,不過嘴上答得順當,“這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