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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先生倒不惱:“趙老六;你這話說的好像讓著富春居一般;老夫活了這麼大年紀;還就見不得人家讓;這比試嗎;總的公平;讓什麼;你既說這道菜不難;不如就選你們北菜最難如何?”
老先生幾句話說的趙老六臉色訕訕:“那個,既然選好了;還換什麼;就比這道蟹黃扒冬瓜了。”
梅先生冷笑了一聲:“你這廚子倒油滑;明明是一道佔盡便宜的菜;還非說讓;老夫可是頭一回見你這麼臉皮厚的;真是活的年頭長了;什麼人都能見得著啊。”
周圍鬨笑起來;饒是趙老六臉皮再厚;被這麼當眾戳破;也掛不住;一張老臉紅的都快發紫了;惱羞成怒,不敢對梅先生不敬;掃見安然抿嘴輕笑;臉色一陰:“本來這裡就是兗州府;北菜的根兒;挑戰自然要比北菜;既先生說俺佔盡便宜;俺趙老六這張老臉索性就丟在這兒;小丫頭;今兒咱就定一場生死局,如何?”
他話一出口;周圍的南派廚子臉色都變了;高炳義更是臉色發白;心知這定是一開始就商量好的;生死局一旦定下;輸的人就得自斷腕骨;從此便絕了廚行。
安姑娘如此年紀,便有這般廚藝;可以想見將來的成就,說不定會在鄭老爺子之上;這樣的人才若是折在這裡;自己可就成了南派的罪人,可到了這時候;阻止是萬萬不可能了;唯有盼著奇蹟出現;可這奇蹟……著實難啊。
梅先生如今倒不緊張了;見識過安然的一手矇眼脫骨的神技;對這丫頭的廚藝已深信不疑;不管鄭老頭怎麼教出個這麼厲害的徒弟;可就是教出來了;他還就不信,一道蟹黃扒冬瓜就能難倒這丫頭。
這道菜比的是大翻勺的烹飪技巧;既是技巧就必然有竅門;也不是力氣大就成;這是個巧勁兒。
心裡有譜;對於趙老六之言並不太意外;畢竟樑子生今兒帶著八大館子的人來富春居,就是來砸場子的;這也就是自己出面盤下富春居罷了;換二一個人;都不用這麼費事兒;尋個藉口就把門封了;這個樑子生可不是什麼好鳥。
卻也看向安然:“丫頭你怎麼說?”
安然目光一閃;本來前頭錢世臣出來;雖說傲氣了點兒;本性還不算壞;而這個趙老六卻不是個東西;就看他那輕佻猥瑣的目光;就讓人異常反感;而且,做事如此不磊落;就像梅先生說的;明明佔盡了便宜;嘴上還非說讓著自己;什麼東西啊。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廚行裡的敗類;比冀州府的老孫頭是一路貨色;既然這混賬上趕著找死;那自己還客氣什麼。
想到此,輕笑了一聲:“怎麼個生死局?”
趙老六陰沉沉的道:“廚行裡的規矩;生死局比天大;比的就是咱們廚子捧在手裡餬口的飯碗;咱們就照著五年前你們南派的鄭春陽跟我師公的例子;輸的斷了拿刀的這隻手;如何?”
他一提師傅;安然臉色一變;若他不提師傅,或許自己還能放他一碼;既敢輕慢師傅;今天就得讓這混賬栽倒底;看了眼上頭的樑子生:“口說無憑;既知府大人跟梅先生在;不如請兩位做個證人;立下生死文書;就照你說的;輸的自斷一手;永絕廚行。”
就連趙老六都忽有些忐忑起來;這丫頭的語氣太冷太狠;竟讓他莫名有些懼意;卻陡然想起;這可是比力氣;自己還能輸了這小丫頭不成;便道:“是你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俺了;立就立。”
這丫頭如此斬釘截鐵的要立生死文書;樑子生心覺不妥;卻又實在不信她一個小丫頭能贏。話說到這份上;自己也攔不住;便叫了師爺過來;寫了生死文書;讓兩人簽字畫押。
趙老六先一步過去;按了手印;看向安然;安然走過去;看了看旁邊的印泥;想著剛才趙老六那髒不拉幾的手指頭按過;心裡無比膈應。
略一猶豫的功夫;旁邊的劉成以為她怕了;嘿嘿笑了兩聲:“姑娘要是怕了;這會兒認輸還來得及。”
一句話惹得周圍好幾個北派廚子跟著笑起來。
安然看了他一眼;這人是燕和堂的東家;天生一對斜眼;人說眼斜心不正;這也不是好人。
安然正要克服心理按手印;忽旁邊遞過來一隻筆;安然側頭;是梅大;不禁對他笑了一下。
樑子生卻挑了挑眉;心說,這丫頭難不成還念過書?
安然的字寫的尋常;簽名卻頗為唬人;是林杏兒找的專業人士特意設計出來的;那女人完全把自己當明星包裝了;連帶自己也跟著佔了點兒小便宜。
安然兩個字寫的龍飛鳳舞頗具風骨;寫完就連梅先生都不禁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