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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賜嫻費力撐起自己,讓開腦袋去,避免給他的手再添傷,搖搖頭,喘著粗氣道:“殿下; 您的右手……”
鄭濯說了句“沒事”; 隨即收刀翻身而起,一把扯下身後玄色裘氅,裹緊了她道:“你現在上不了馬; 等馬車來,很快。”
元賜嫻費力地點點頭; 忍著淚意,提氣道:“孩子……”
孩子沒有在馬車裡,對方將她們母子二人分開了。
鄭濯飛快解釋道:“對方兵分四路; 分別往東南西北四個城門走,此地是距離永興坊最近的東路。我今夜人在城外,得到訊息就近趕來了這裡。孩子在其餘三路中,你阿兄往北追了,陸府的人手往西追了,南路我另派了下屬。”
眼下早已過了宵禁時辰,幸好鄭濯剛巧人在城外,查證陸時卿的下落,否則元鈺因妹妹被擄出城還有理,他就無法如此輕易帶人馬出來了。
元賜嫻裹著厚實的裘氅,心卻一點點涼了下去。
很顯然,對方並不想要她的性命,將她困在那樣一輛馬車裡,又兵分四路,只是為了分散元鈺和鄭濯的人手和注意力。也就是說,對方的最終目的不在她們母子倆,也不在元家或鄭濯。
將她和孩子當作誘餌丟擲,這個套子,只可能是為一個人而設的。且對方甚至避免了將誘餌放在同一個筐子裡,以圖萬無一失。
就像現在,元賜嫻得救了,但孩子很可能還沒有。
她心焦如焚,顫著嘴唇,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他在哪裡?”
鄭濯一面盯著前方地平線處急速駛來的馬車,一面實話道:“我不知道。”
他得到的訊息和元賜嫻一樣,都只到雪難為止,接下來就全無陸時卿的音訊了。算起來,他已經失蹤了近三天。
但他們都清楚,對方既然選擇了拋誘餌,就說明陸時卿一定還沒落入敵手。
馬車很快駛到近前,鄭濯交代道:“車上有穩婆和婢女照顧你,你先回府。”說罷將她一把打橫抱起,送入馬車。
元賜嫻這時候沒力氣忸怩,進到馬車躺下後哀求地看著他:“殿下,拜託您了……”
她也恨不能插了翅去追孩子,卻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子狀況,就是隻能添亂的,一旦碰上敵手,反倒叫眾人愈加束手束腳。
鄭濯點點頭:“他和孩子都會平安回來的。”說罷掀簾而出。
*
馬車內,鄭濯安排的穩婆和婢女忙接手了元賜嫻。
元賜嫻腦袋沉得像灌了湯一般,沒等回城就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再醒來就聞見一股濃郁的藥腥氣,她驀然睜眼,看見天光敞亮,似是日上三竿,慌忙掙扎起身。
趴睡在她榻邊的揀枝被驚動,忙朝外頭喊:“郎君,夫人醒了!”
元賜嫻以為她喊的是陸時卿,腦袋裡繃緊的弦一鬆,回頭卻見是元鈺從外間疾步走來,心下登時一緊,啞著聲急道:“阿兄,孩子呢,陸時卿呢?”
元鈺眼下好大一團青黑,聞言不舒爽“嘖”了一聲:“怎麼,看見是你阿兄我,很失望啊?”
他這語氣似是說笑,但元賜嫻一點心情都沒有,急得都快哭了。
她昨夜實在太累太難受,想著就睡片刻,然後等鄭濯和阿兄的訊息,哪知一睡睡到了翌日晌午。
元鈺見狀心疼得直抽抽,忙坐下來哄道:“都在都在,都好好的,乖,別急別哭。”
“當真?”不是元賜嫻非不肯信,只是如果陸時卿真的好端端回來了,怎麼不守在她榻邊啊。
元鈺低咳一聲,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自然是真。小外甥沒受涼,就在外間搖車裡躺著,阿兄仔細看過了,長得很有我年輕時的風範。”
的確,照情理看,對方要拿孩子去套陸時卿,必然得保護好小娃娃,這一點倒是不幸中的萬幸。元鈺也不是個能撒謊的人,說的這些不像是假,但他一句沒提陸時卿,實在不太尋常。
元賜嫻心裡著急,掀了被褥就想下去,被他皺著眉頭一把按住了肩:“還想活命就好好躺著。”他說罷嘆了口氣,默了默無奈道,“我就說我這人撒不了謊,還非要我騙你……好了,告訴你實話,但說好了,你現在不能下床。”
元賜嫻聞言搗蒜般點頭,隨即聽他道:“陸子澍確實回來了,只是受了點傷,在這裡守你到天亮就昏了,現在躺在隔壁屋。”
她聞言又想往下跳,記起剛才元鈺放的話,按捺著道:“他傷勢如何?”
元鈺想了想道:“得了,我給你抱過來,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