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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二十板子給他醒醒神。”崔瑛衝張風使了個眼色,張風點點頭,衝兩個皂隸打了一個手勢——只管疼,別打廢了。
“噼哩啪啦”一頓板子砸下來,莊充心底就是一涼,這種只疼不廢的手法,這個小知縣可不是什麼善茬。
“清醒點了?我問你答,但凡有一句不實,便有板子教你說話。”崔瑛將聲音向上一挑,“你估量估量自己的身子骨再開口。”
崔瑛一開始盤問的無非是些姓名籍貫之類的平常資訊,然後才涉及到案件,比如誰買的油什麼的。
“就小的自己去買的油。”因為衙役都是崔瑛帶著張風他們一手訓練出來的,不該露的訊息一點兒也沒露出去,莊充還以為這只是事後抓人,所以咬得很死。
“打!”
張風不用囑咐,讓手下人狠抽了二十板子,直打得這莊充出氣多,進氣少。
“我說了,讓你估量估量自己的身子骨再答話。”崔瑛說得輕描淡寫,莊充卻真怕了這位能一下子抓出錯兒的小知縣。後面的回答都老老實實地,不敢再說謊,直到再次問到主使者,莊充還是一口咬定是馮家,這下連葉知秋都猶豫了,倒是崔瑛還是定定地坐著,面無表情地吐出了一個“打”字。
這次只打了十板,崔瑛使叫了停,然後慢慢念道,“是馮家?趙家?還是……范家?”崔瑛一看莊充瞳孔突然一縮,“看來是范家了?”
莊充一整個人一下子縮了下去,滿臉驚恐地看向崔瑛,“你、你會妖術?”
崔瑛都懶得理他,直接麻煩尤湘去請范家的家主來縣衙喝茶。
莊充與那庫丁自然被拖了下去,張風專門派了一個仔細人充當獄卒看著他們倆,防止這兩人出意外。等人都下去了,葉知秋才好奇地看向崔瑛,“你修過佛門的他心通?”
“他心通?”崔瑛一愣,然後搖頭道,“不是,只是一些看人的小技巧,師門稱之為微表情,能大概看出這個人說沒說假話而已。”
崔瑛簡單向葉知秋解釋了一下什麼眼神、瞳孔、面部肌肉之類的東西,那是他與班級裡熊孩子們鬥智鬥勇時學會的。這些小吏再油滑也不過見識過一縣之地,崔瑛只要觀察一下他說真話時的反應,就很容易在他說謊時抓住他的表情破綻了。
“你這一手……”葉知秋表情有些複雜難辨,“師門裡誰都能學的嗎?”
“這是一門易學難精的課程,”崔瑛一看葉知秋的表情,估計皇后也提過相關的東西,但不太會,便含糊道,“只要感興趣,多少會知道點。”
說話間,尤湘將范家家主請到了縣衙的小花廳,崔瑛臨走前讓張風跑一趟城外,跟範軍鎮範知遠打個招呼,免得被人說過河拆橋。
“範翁別來無恙?”崔瑛迎上前去,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崔小縣尊一向可好!”范家家主兩手隨意一抬,穩穩地坐在座位上,連意思意思地起身都沒做。
“挺好,兩季稅完,今晨都已經送往州治去了,招等再來一批書吏,我就輕鬆多了。”
范家家主眼角一抽,“卷子都閱完了?”
“啊,術算卷好改得很,書判那東西,我又不要書吏考狀元,寫的東西能懂就行了,改得可不快嘛。”
“朝廷選材都要張貼卷宗,以免民眾議論紛紛,以為不公哦。”
“嗯,”崔瑛坐到主位上,眼皮也沒抬地說道:“雖然不是為國選材,但基本的卷子還是會貼出來的。”
“呯!”范家家主手裡的瓷碗一抖,“據傳聞,昨晚縣衙裡……”
“您也說是據傳聞了,我烤點豬羊肉,犒勞一下衙役們,犯忌諱?”
范家家主這才明白縣衙里根本什麼事都沒出,今天這一出就是個請君入甕。但一想到縣城外還有範知遠在,才的腰桿子又挺起來道:“崔小縣尊,這六安縣如今百姓也算富裕,今年您該有銀清渠修路吧?”
“混帳!”範知遠聽到這話,顧不得通報,三步連兩步衝到廳裡,抬手就給了那個范家家主一個大耳刮子。
那家主也是五十往上數的人了,但論起輩份來也還是範知遠的晚輩,被一耳光扇到地上,也只能認栽,低眉順眼地肅手站在一旁,喏喏地不敢講話。
“軍鎮息怒,”崔瑛假假地勸了一勸,“事情還沒問清楚,軍鎮怎麼就動起手來了?”
範知遠可不想惹崔瑛,都不說他聖眷之隆,讓皇后養子跟在身邊當幕僚為他護航保駕,就他手裡捏著酒精這樣的治傷神器,就足以讓範知遠把他貢起來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