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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不睡,在想什麼?”白朮的心情不大好,可她性子溫和,對明珠也額外關照幾分。
“不過是想想爹孃,想想家。”明珠把燈罩取下來,仰起臉看她:“姐姐在想什麼?”
白朮吹熄了燈,在黑暗中看著明珠,輕聲說:“我今年已經二十歲了,流丹比我還大一些,過了年已經二十二了。宮女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是該放出宮的。只是,去留不由我,長公主不放人,也只能耗著。”
她一邊淡淡地說,一邊爬上床在自己的位置躺下,明珠默不作聲地躺在她旁邊。黑暗中看不清白朮的五官,只能聽見她平淡地聲音:“宮女被放出去,還能討個好恩典,可若是一直留在宮裡蹉跎著,可就不好說了,往好處說,配給御前羽林郎,往不好處說,要麼嫁給哪個太監,要麼就潦倒終老。”
明珠默默地聽著,腦子裡又想起了嚴鶴臣說過的話:“是個人,都需要有個伴兒。”哪怕就是這樣的人,也想要伴兒麼?明珠心中納罕,又難免畏懼,不曉得明日等著她的又是什麼洪水猛獸。
一面惴惴不安,一面又茫然無措,就這般囫圇著昏沉著睡至次日一早。
服侍長公主穿衣用膳,聽見外頭喧譁,便知道是前頭散了朝會,看日晷上頭的影子一點點偏移,直到偏移到巳時。明珠找了個由頭從昭和宮裡走了出來。
穿過幽深寂靜的永巷,司禮監就在西六宮的西北角。
明珠來過幾次,已然輕車熟路,她走到嚴鶴臣居住的院子外頭,輕輕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嚴恪,他中規中矩地對著明珠行了禮:“乾爹剛回來,明珠姑娘請吧。”
明珠謝過了,就往裡頭走。屋子裡沒點燈,今日的天氣較以往也要昏沉些,在半明半昧的光影裡,明珠對著嚴鶴臣道了一個萬福。
嚴鶴臣似乎很是疲憊,眉心微微蹙著,用手指輕輕捏了捏眉心。他手邊的茶盞是空的,明珠上前給他倒滿。
倒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嚴鶴臣看著眼前海棠花一般鮮嫩的明珠,又想起她在靜潭寺說過的話,不光有眼力,還頗識時務,原本只覺得她是個懵懂純良的丫頭,如今看來,也確實有些腦子。
“你的命格,本來也不該是個秘密。”嚴鶴臣一邊說著,一邊從一旁拉開一個椅子示意明珠坐下,明珠有幾分誠惶誠恐地坐下,嚴鶴臣才繼續說,“若要合婚,哪家都是要算一算命格和八字的。”
他凝眸,語氣低而沉:“張季堯生了個好女兒,藏得也夠深,人人只道此女養在深閨,不足為外人道,哪知道這個女兒,竟然是母儀天下的命格呢。”
第10章
作者有話要說:又在後面補了半章~
早猜到嚴鶴臣的本事,可聽著這些話從他嘴裡吐出來,明珠只覺得手腳冰涼,她出生時還住在京城,那一夜紫微星突然爆發出懾人的光,那一年,整個帝都的牡丹花皆開重瓣,諸多異象,家裡人不敢聲張,小心找人去問,卻布料家中這尚在襁褓的女郎竟有皇后的命格。
張季堯在朝為官,當今聖上還是皇上不受寵的三皇子,整個京城還籠罩在三王奪嫡的陰霾之中,若在這個時候放出風聲,張季堯的女兒竟有母儀天下的命數,豈不是要把女兒推入火坑?
張季堯和夫人孟氏商議後,決定隱匿此事。待到三皇子登基,明珠剛滿六歲,此後十餘年間,三次選秀,明珠本該入宮參選,可適逢太皇太后薨逝,當年的選秀就此作罷,諸多種種都讓張季堯覺得,明珠或許本就不該入宮。
可萬沒料到,兜兜轉轉,明珠依舊入了禁庭,而她的身份亦被嚴鶴臣知曉。被知曉也無妨,可這欺君之罪卻是無論如何都躲不掉了,明珠看著嚴鶴臣,微微抿住嘴唇,跪在他面前:“明珠願聽大人差遣,絕無二話。”
嚴鶴臣掃了她一眼,淡淡道:“皇上身邊兒的確是許多年沒進一進新人了,食君俸祿為君分憂,理應如此,明珠,我問你,你可願為君分憂嗎?”
赤條條的話擺在明珠面前,她心裡微微一縮:“大人,明珠想活著,也想父親家人都活著,還請大人教我。”
是個伶俐的,四兩撥千斤,把皮球又傳了回來,嚴鶴臣浩瀚的眼中無波無瀾:“好,那我就當你同意了。你這身份也是個好事,若明珠姑娘日後飛黃騰達,我也跟著榮光。”嚴鶴臣端起茶盞,用蓋子撇去浮沫,他的手指纖長,指骨分明,這樣瞧著倒像是畫裡的人似的。
明珠聽懂了,她乖順稱是。
嚴鶴臣把茶盞放下,施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把她扶起來,這雙有力的手託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