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萱便坐在焦先生下首的交椅中,起身接了焦太太遞過的茶,也不拐彎抹腳,直接就說出了準備許久的話,“那天看先生與外子有些不痛快,我後來問了外子緣故,他和我說了。其實,這裡頭有些誤會,要是因誤會就生分了,真是可惜了先生與外子的一段師生緣分。那天先生對我說的話,我也與外子說了,今天特意過來看望先生,可別真就惱了。”說著就送上了禮匣。
焦先生倒叫陳萱鬧得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推卻,“二少奶奶莫要如此,那天不過小事。”
陳萱見焦先生不收,就把禮匣放到了手邊兒的高腳茶几上。焦太太約摸猜到是什麼事了,也在一畔說,“就是啊,都是小事,二少奶奶這樣就太客套了。”
陳萱認真道,“雖說是小事,可後來我與外子細想了先生的話,先生說的話,都是對的。其實,外子在家也說,不知道那盤子碗的,還有咱們國的先生想要,要是早知道,那必是要先緊著咱們自己人的。”
說著,陳萱嘆口氣,“我是從鄉下來的,沒什麼見識。外子是做生意的人,平日裡忙的,都是生意上的事。焦先生也去過我家,我家並不是北京城的老住家,我們老家在鄉下地方,來北京,就是做生意討生活的。以前,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寶貝。我聽外子說,現在有許多以前家裡做過大官兒的,或是顯赫過的,子孫不爭氣,敗了家,想支撐日子,就拿著家當來賣。所以,都以為這不過是大戶人家用的東西。”
焦先生道,“這的確是以前大戶人家用的,可這些瓷器,有明朝的,有宋朝的,還有前清的,有許多東西,都是再難得的。倘是賣給了外國人,以後,就難再回來了。”
陳萱其實根本不明白,為什麼賣給外國人就難再回來了?現在沒錢賣了,以後有錢不就能買回來了嗎?陳萱不大理解焦先生的思路,不過,她是為了給兩家說和的,便裝作很認同的樣子點了點頭,懇切的說,“這些道理,要不是焦先生說,我還真不明白。以前外子也沒覺著這些東西有什麼特別的,現在知道了,若以後再有這樣的買賣,定要找國人出手的。”說著,陳萱很不好意思的說,“先生也知道我家,要說有錢,現在住的宅子也是賃的。要說沒錢,吃穿也不愁。只是,我家您也去過,不是用得起這些瓷器的人家,偏生外子還認識一些人。那些個日子落敗的人家,縱外子不去收這些東西,也自有人去收。我想著,與其叫這些東西落入不知底理的人手裡,倘外子再見有這樣的東西,能使其流入咱們自己國人的手裡,也是好的。不知這樣的道理,可對不對?”
焦太太看焦先生一眼,焦先生道,“二少奶奶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
陳萱鬆口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待我回去,定把先生的意思轉達給外子。先生不知道,他臉皮嫩,想親自過來跟您暢談,又怕您還生他的氣。”
焦先生笑,“不過一樁小事,倒是二少奶奶親自跑一趟,叫我不好意思。”
“這並不算什麼。”陳萱正色道,“外子與我有恩。先生也知道,我自鄉下來北京,也不過大半年。我剛來北京的時候,大字都不識一個。外子對我,卻是沒有半點嫌棄,教我認字唸書,長了許多見聞。後來,他同先生學了洋文,又開始教我洋文。他這人,心腸特別好。不然,像我這樣的舊派女子,外頭有多少人要看不起哪。何況,外子雖幫人牽橋搭線,瓷器的事,是真的不知道是寶貝。以前,他都以為,除了書籍,瓷器就是比尋常物件更貴重些的物件哪。”說著,陳萱開啟禮匣,取出一本書遞給焦先生,“這是外子在外頭得的,外子常說,雖說我們家裡不是念書的人家,可見著學識淵博的人,也是很敬佩羨慕的。所以,在外頭見著書,外子一本都沒給過人。他還說,這書上的東西,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多少錢也不能給外國人的。”這當然是給魏年臉上貼金,陳萱在肚子裡練習多次,硬是臉不紅心不亂的說了。
果然內行看門道,焦先生一看那書就說,“唉喲,這可是前清乾隆皇帝年間的書,裡頭的批註是杜大學士親筆,這可太貴重了。”
“貴不貴重的,我也不懂。我們家,也不是書香人家,不知這書的價值,在我們家,就是明珠暗投了。上次先生上門,讓我與外子都長了許多見聞,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焦先生可別客氣,這書,於我家,只是一本書。於您,更有價值。”陳萱將書放到焦先生手畔,笑道,“不瞞先生,我已抄了一份。至於這原本,就讓它在更懂它價值的人手裡吧。”
陳萱走後,焦太太直埋怨焦先生,“你不還說人魏家少奶奶是個舊派人麼,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