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冬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依舊目光沉沉,琬寧難辨他心意,不敢輕言,成去非似乎看出她顧慮所在,牽過她手繼續往前徐步走著,待擠過這陣人流,方鬆開手道:
“許你賣弄回聰明。”
這哪裡像是好話,琬寧只摟緊了木盒,一言不發。
他忽笑道:“你是不是怕我的薪俸賞不了你什麼貴重東西,的確是,金銀珠玉,我確實賞不起阮姑娘,不過,伊人不凡,也看不上這些東西罷?”
這句溢美之詞,本該讓人極為受用的,但自他口中說出,想必也難能真是這個意思,琬寧驚奇他這會調侃她起興,心想怕是這市井熱鬧,也自引他些輕鬆興致。
“你不是一直盼著我能待你青眼有加麼?機會來了,人便要學會抓住,我知道你想的出,何必瞞著?”成去非輕輕笑著,見她仍不作聲,想必多半還是因為臉皮薄,受不住他這般激將。
夜風習習,不覺兩人已穿過鬧市,行人稍少,成去非忽想到一句俗語來,哼笑一聲:“你說還是不說?放心,定不會教你媚眼拋給了瞎子。”
琬寧不意他竟說出一句粗話來,面上紅得更厲害,側眸看著他,似怒還嗔道:“大公子,您……”卻也不知如何說他,成去非斂色目光幽深,“怎麼,我只能陽春白雪麼?”
這讓人無從接話,琬寧四顧看了,一時無奈,只在心底默唸:您想聽,我說便是了。
“《漢書》裡說,李延年起舞獻‘北方有佳人’一曲於武帝,武帝稱其‘善’,李夫人遂得寵幸。而《詩》有云: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為梟為鴟。可見傾城並不是用來讚美女子的,武帝時詔書常引毛詩原文,且有漢一代,世人喜唱詩,哪有夸人用‘傾城’的呢?武帝更不能嘆曰‘善’,垂髫幼兒尚不學詩無以言,何況帝王?大公子言《漢書》此段不能讓人信服,說的是這個麼?”
她輕聲細語的,唯恐驚動了天上月一般,成去非目中掠過一絲讚賞之意,並不做點評,仍繼續問:“那你說為何班固記如此一筆?”
琬寧緩緩搖首:“這個,我實不知,大公子知道麼?”她不禁望了望他,成去非則仰面看那月華如練,道:“我也不知,許是留後人一縷遐思。”
說罷問她:“你該走累了,我扶你上馬?”
琬寧卻低聲道:“我方才說對了麼?”
成去非縱身上馬,彎腰伸手猛然把她提了上來,琬寧驟落他懷間,只覺他鼻息沉沉掃了過來,連帶著那股溫熱的氣息,他低聲附在她耳畔道:“堪比解語花。”
說著扯緊了韁繩,低斥一聲,策馬朝青溪方向去了。
琬寧被他環在臂彎之間,耳畔生風,心底亂跳,因是側著身子坐於馬上,又擔心木盒滑落,兩手只能牢牢抓緊了他衣襟,腦中盡盼著這馬兒就此奔跑下去,好教她同他就這樣長相守著。
很快,琬寧認出眼前並不是桃葉渡,這裡幾無人跡,下馬後隱約聽見河水潺潺聲,但見長草搖曳間螢光點點,江南之螢,始於夏,而初秋猶盛,於草間突起,其光如豆火,低飛五六尺,閃爍數下,忽然不見,倍增鬼趣。再往前走幾步,水天縹緲之下,有一大片蘆洲,蘆洲後面則是遠山的煙影。
琬寧微覺寒意,不禁小聲道:“大公子白龍魚服,倘遇歹人,何以處之?”
成去非只把她手中木盒接過來,取出河燈,一壁從袖間拿了火摺子,一壁淡淡道:“殺了他。”
聽得琬寧面色一變,心下卻不解:“為何不去桃葉渡?百姓多喜在那放河燈。”
成去非聽她這麼問,便不急著點河燈,伸手在她唇間揉了幾下,有意放低了聲音:“這裡不好麼?月煙風高,人煙俱無,方便行些暗事……”
琬寧懵懂不知他話裡深意,兀自苦苦思索他這是欲行何事,成去非一笑,騰出一隻手順著她光滑的臉頰往下摩挲滑去,停在鎖骨那打了個圈:“你以為我帶你出來是做什麼的?”
四下月影浮動,遙遙聽見幾聲隱約犬吠,琬寧身子一僵,似是明白了他所言“暗事”,小臉霎時變得雪白:“您,您要在這裡……”一語未了,只覺眼前一亮,原是成去非已抽回手用火摺子點了河燈,神情仍是冷冷淡淡的:
“在這裡放河燈。”
說著示意她蹲下來,給她一盞,自己留了一盞。琬寧被他弄得心神大亂,捂著胸口稍稍舒氣,等回過神來,才把那袖間的兩片疊放好的紙條掏了出來,置於燈內兩邊,正欲伸手推送走,被成去非攔了一道:
“能告訴我寫的何字麼?”
琬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