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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她徵詢的目光,顧曙並未避開,卻也沒打算解釋,琬寧這才忽想起那些小廝看他的神情,明顯驟然間就換做恭謹,低眉順眼的,便悄悄瞟了一眼他腰間那明晃晃的配飾,這一瞬,早落入顧曙眼中,她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便笑對道:
“賀姑娘一定在疑心他們為何對我這般客氣?”
琬寧臉一熱,他說話極溫柔,簡直貼著人心開口,並未帶任何責問的意思,也無半點調侃,琬寧靦腆笑笑:
“不是,那些人應該不認得公子,只是見公子□□氣度,猜出一二,所以才不敢無禮。”
顧曙見她嬌羞輕語,便無聲凝望她片刻,淺淺的笑意自嘴角散開。
“他們雖身份低賤,卻最會察言觀色,方才所行,不過亦是生存之道罷了。”輕飄飄一句,似含悲憫,琬寧聽出另一層意思,低聲問道:
“他們是哪家府上的下人對不對?這片湖面,不許百姓捕魚對嗎?”
她和那些人一樣,也許本出身低賤,可終究是養在高牆大院之下,受詩禮教化,並不曾真正見過多少世間百態,早前吃過的哭苦,化成鈍痛,日子一長,即便再回憶,也帶了些恍惚的意味。
但到底哪裡如此敏感,她自己也說不清,問話時神情便與平常有異,顧曙沒想到她在上頭留心,不否認,也未多說什麼,待過了橋,親自扶她二人上了馬車,目送出好遠才背琴躍馬而上。
車子駛入烏衣巷,便放緩許多,等穩穩停在成府門前,小廝利落翻身而下,忙給打了簾子,這邊琬寧芳寒剛呵腰出來,就聽見後面噠噠的馬蹄聲清晰落地。
原是成去非剛下朝歸來,琬寧芳寒只得默默往一旁垂首站定等著行禮。
光是聽到那細微的一番動靜,琬寧一顆心便控制不住狂跳,彷彿他整個人無處不在,先前和顧曙相處還算自得的心境一下蕩然無存。
成去非輕掃兩人一眼,兀自提步上了臺階,忽想起劉二哥那事來,扭頭對後頭正在扯韁繩的趙器道:
“你把劉二哥找來。”
餘光瞥見琬寧一雙眼睛直落在自己身上,眼眸便一定,漠然看著她:“賀姑娘也有事?”
突如其來的問話,聽得琬寧白了臉色,目光收回不及,也說不出一句話,只斷續點了點頭。
第65章
她那點子痴心,成去非漸漸察覺;只當她是少女情竇初開;哪裡懂何謂男女□□,不知哪裡冒出的朦朧意念;投錯了人自己也難能知曉。到底是懷春少女,再無聲無息的;可那脈脈的眼神總是破綻百出。
他這話本意在告誡,這裡是烏衣巷;出不了江左的規矩,她這麼痴痴呆呆地把目光一股腦放他身上,未免太過,她更該知道什麼是“發乎情,止乎禮”。
可竟真的有事,成去非難免意外。
“到橘園來。”他頭也不回踏步朝前去了,琬寧依言跟著;銜著一顆囫圇的心,還在想自己怎麼就木了一般,只曉得點頭頷首;這會又不敢說其實無事可說;不過自己心慌胡亂點了頭。
她手底還拿著趕車小廝給她們採的兩捧野花,此刻攥在手中,盡顯多餘,只能隨手往小徑上一丟,沒想到一落地,花全散了架,成府向來愛整潔,到處一塵不染,這麼一來,倒顯得異常刺眼了,琬寧只得貓著腰,咬牙悄悄蹲了下去,好不容易攢到一處,慌忙起身趕了上去。
他是往木葉閣去的?
可成去非並未停留,而是自另一壁進了一道月門,琬寧才瞭然,原來木葉閣相鄰處還有個園子。
這才想起他書房燒了,看這園子不大,想必也是臨時應付的。
一陣翰墨書香迎面而來,成去非一壁淨手,一壁問她:“何事?”
琬寧心下猶豫要不要把今日見聞回稟給他,目光便糾結在他身上,話還不曾想好,心頭起了一陣惆悵,略略有些愛慕:他做何事都是這般從容不迫,一日有一日的精神,一日有一日的分寸,好似從不會做糊塗事,又好似生老病死同他都無半點瓜葛,他只需步步行,走他自己的路而已。
正想著,只見他竟端著個燭臺朝自己走來,何時點亮的,她竟也不曾著意。
外頭天色正好,離落日時分還早著。
成去非把燭臺塞至她手中,離她極近,近到空氣中全是他薰衣的味道,清清淡淡,且混著燭臺的煙火氣,琬寧一時只覺得呼吸都透不過來。
“這樣是不是看得更清楚?”成去非語透不快,琬寧卻聽得雲裡霧裡,因他近身的緣故,耳紅心跳,不敢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