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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成府走水一事四下傳開,恰逢誅殺大將軍黨羽三族事,坊間流言暗起,皆雲大公子狠辣不輸大將軍,重孝在身便大開殺戮難免犯了天怒。
府上自然有所耳聞,眾人皆不敢談論此事。成去遠見兄長並無異樣,私下只和去之說起此事,面上不免有幾分擔憂。
“聽聞兄長有殺大鴻臚陳軒之意,陳軒乃江左名士,是否該勸勸兄長?”
成去之冷笑:“大鴻臚乃前大將軍心腹之人,父親會葬特來監視一事,二哥都忘了嗎?至於江左名士,頂著這般虛名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個。”
一席話駁得成去遠啞口無言,幼弟滿臉正色地看著自己,坦蕩得竟讓他莫名有了一分羞愧,那般精亮鋒芒初現的眼神讓人不適。自父親病逝以來,幼弟似乎飛速般成長,連自己都覺陌生了。心底不由喟嘆,真如顧子昭當日戲笑之辭:去之儼然又一個大公子。
“二哥只是擔心血腥太重。”成去遠無奈一笑,縱然西北手刃無數生靈,他仍是無法淡然面對咫尺眼前的血腥殺戮。
幼年時,他曾養一黃犬,閒暇時便牽出東門玩耍,後來黃犬死掉,他很是傷心一陣難以釋懷做什麼都懨懨無力。被父親發覺,只一句“你倒不像成家孩兒”。語氣並不嚴厲,可那莫測的眼神中分明卷著一絲失望亦或者是嘆息,他小小的心裡多了幾分懼怕,好似自己已落了口實,身處下風被父親拋棄一般,日後唯有更加努力,努力學會掩飾一切驚惶和脆弱,至少要看起來格外堅毅才不辱沒成家次子身份。
“二哥難道是也信了那流言?”成去之眼中掠過一絲蔑然,成去遠不知是對自己還是那些製造流言的人,一時面上有些掛不住。
“二哥不一直都喜讀儒家經典麼?子不語怪力亂神,他們不過是拿這當藉口想詆譭兄長,沒有兄長,只怕很多人遲早要做前大將軍刀下鬼。”
“吾家兄長,定是能領袖江左的人物,太尉那一代人,幾近凋零,父親那一代人,也年歲漸長,唯有兄長,舍他其誰?”
去之說完最後一句,語調鏗鏘,眉宇間皆是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讓成去遠看得既欣慰又悵惘。
“這典籍,恐怕要費些時候才能補齊了。”成去遠嘆氣叉開話,定睛往書房方向看了看,想起兄長這些時日所承受的,眼下一戰固然得勝,可細想起來,還是有些惻然。
暮色蒼茫中,園子裡的那株撐天古柏,於金紅色的雲形外,擁著墨綠色的葉子,倦鳥歸巢,停在古柏伸出的老臂上。窗子是撐開的,花香融進暖流,悄悄滲進來,琬寧探出半個身子,仰面便瞧見了月,日子不覺又快到十五。
等天色徹底暗下來,更襯得月華如練,琬寧也不點燈,就枯坐窗前,雙手抱膝,痴痴瞧著天上那輪月發怔,也不過想些從前舊事,亦真亦假,浮在這片月色裡。
用過晚飯,成去非才往木葉閣來,剛進園子,見主房漆煙一片,以為琬寧還不曾從樵風園回來,可這個時辰,也斷無不掌燈的道理,迎上一名婢子,方知曉是琬寧有意為之。
遂要來一盞燭臺,他親自點亮,舉著拾級而上進去了。
他第一次認真打量她閨閣佈置,一眼便瞧見瓶中插著娉娉婷婷的幾枝海棠,錯落有序,風致楚楚。
坐榻上還放著不曾做完的女工,是半個香囊,成去非再次轉移了目光,終於瞧見斜倚窗前的她。
琬寧鼻息平穩,清瘦的身子蜷在一角,眉睫不時輕顫幾下,似已熟睡,成去非見她歪著臉半藏於膝,外頭溶溶月色照在面龐上,好似一頭安靜的小獸,兀自做著美夢,可總有幾分不安的神色。
他許是待她有些苛刻了。
成去非既這麼想,便輕輕拿起件衣裳正想要往她身上蓋,只見她似是從夢中驚醒,一下抬起臉來,眸中迷迷濛濛,朝窗外瞧了瞧,才呆呆回神,等看見他時,嚇得她一個激靈,失聲叫了起來。
後半聲則被琬寧硬生生捂了回去,不可思議地望著他,腦子裡首先躍上來的是他那句“你是我的人”,一下便漲紅了臉。他倘若有事,為何不白日召她去?偏偏等這月色下來……
“我,我不行的……”琬寧到底是害怕,支支吾吾,她得先表態,不能再像那日……這話說完,驀然想起前幾日他所言“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心底一涼,不禁懊惱自己太莽撞。
這話聽得沒頭沒腦,成去非反問道:“你知道我找你所為何事?”
琬寧下意識捂了捂襟口,連忙搖首否認,成去非瞬間明白了箇中意味,便凝神注視著她,她這種身世,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