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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便徵辟其弟仍擔此職,掌傳宣詔命,幾載相處下來,中書舍人與帝也愈發親厚,遂被引為親信。
天子卻似充耳不聞,盯著那軍報好半日,方輕描淡寫道:“都給朕燒了吧!”中書舍人聞言一怔,並無諫言,也並無動作,只道:“回今上,照我朝慣例,這要歸檔臺閣的。”
“韓奮,”天子淡淡一笑,“用不著你提醒朕,”他摔下軍報,起身負手踱起步來,大殿裡燭火一時只映著天子陰鬱的面孔。
“今上,”韓奮注視天子有時,緩緩垂下眼瞼,“今上當再耐心等候。”
天子步履一頓,低首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繡服,冷笑道:“中書舍人,你說,朕像不像漢獻帝?走了董卓,來了曹操,當年你兄長為朕血濺太極殿前,彷彿就在昨日,”天子語氣忽傷感不已,茫茫看著四下燈火,“如今,滿堂再也尋不出第二個韓伊來。”
韓奮聞言隨即撩袍跪倒:“臣慚愧。”
天子搖了搖頭:“你起來,朕並不是這個意思,朕也不願你再做無謂的犧牲。”韓奮稍稍抬目,望著天子道:“今上,臣的兄長固然烈性可表,然也如今上所言,不過是無謂犧牲,臣更願意陪今上一同靜候良機。”
“當日東堂之上,如此良機,朕本以為大司徒偕僕射之力,難道還拿不下他成去非一人,”天子眼前掠過刺目血腥,仍不由一陣心悸,“卻不料成去非竟詐死,硬生生反敗為勝,朕事後每每記起,只覺脊背發涼。”
“如今天下兵權,三分他便控了兩分,除卻現如今看似安穩,實則不知懷著何樣鬼胎的荊州,天下大權,盡入大司馬之榖矣!”天子目中鬱極,君王的憤恨最終以暗啞之調道盡,韓奮見他身子晃了一晃,忙上前扶道:“今上!”
天子頹然坐下,換上一副疲憊面孔:“如今浙東大捷,朕又不得不賞,成去甫仍重回禁軍,京口府兵就在京畿腳下虎視眈眈,內外皆大司馬私人,朕往何處安身立命?”
局勢說盡,天子似是厭倦至極,渾身了無氣力,正欲示意中書舍人就此退下,卻聽韓奮忽道:
“今上不可如此灰心,大司馬能有今日,只在一字,便是忍,他既能忍,今上便也能忍,當日鐘山也好,東堂也好,無不是稍縱即逝之機,大司馬蟄伏隱忍一朝發力,乾坤扭轉,臣以為這也恰恰正是今上可效仿處,今上難道不曾察覺,日後也恰恰正是運轉之時?”
天子無語有時,方稍提精神道:
“還請韓卿替朕解惑。”
韓奮稽首道:“今上如此說,折煞臣了,臣如何擔當?今上曾雲‘朕空有南面之尊,而無御總之實’,臣聞言猶如破心挖肝,國家不幸,幾度權臣當道,滿朝高門,則佔盡國家貲財,臣等微寒,不能替天子分憂,枉為人臣,不過臣還是要請今上細思,大司馬如今大施新政,已然得罪高門,會稽一事,更是得罪寒庶黎民,大司馬四處樹敵,難道不是自取滅亡之道?”
天子聞言沉默良久,仔細咀嚼,盯撰奮問道:“韓卿方才所言會稽一事,大司馬得罪寒庶黎民如何說?”韓奮認真答道:“臣有一舊相識,在公府做事,大司馬曾於會稽事發之際,召回了當初的巡行使陳肅,聽聞會稽今日之禍,怕正因土斷所釀。”
“可有實據?”天子目中一驚,韓奮道:“我那舊識,也只是見陳巡使背了一大一小兩副叉尺進來,方大膽猜至土斷一事。”天子自不懂這些細微,待韓奮耐心解釋方清楚一二,不由冷嗤道:“朕還未來得及細究會稽之事發端,倘真是如此,大司馬確是將人悉數得罪一遍。”年輕的天子忽記起一事,於案頭尋出一份上表來,正是馬休所奏,匪首獅子口大開,大言不慚,要求封王封爵,彼時其言入目,自引得天子震怒,此刻再細細重觀,方留心馬休所舉大司馬各條罪狀,懇請天子誅殺其人以洩民憤,天子終於此刻得不一樣收穫:
所謂不遺葑菲,正在此道。
“是故臣方說,今上勿要心急,大司馬畢竟也是肉身凡人,而非十全十美,今上總會等來合適契機。”韓奮見天子面上漸露微妙笑意,連再叩首勸道,久不聞天子言語,韓奮在小心抬目的那一刻,終聽天子輕飄問道:
“馬休殺的是哪幾家官員?朕記得除了會稽沈氏,亦有出任地方的烏衣巷子弟,是嗎?”
說罷似無需韓奮回答,天子實則早存心間,此刻微微一笑:“看來朕該騰出手來,也好好問一問陳巡使。”
殿內天子神思待定之際,公府之中,大司馬正同尚未離京的龍驤將軍秦滔磋商日後浙東海防之務。
“大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