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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顯不同,心境卻多有相似,而兩人目光盡頭的成去非,在微醺的天色中,神情不清,但無須細究,大公子總是鎮定無事的。
無需等待太久,有司不多時告知百官,今日朝會不在東堂,改為太極殿。如此舉動,自引人猜測,不過百官入殿後,天子便先丟擲了成去非私人奏呈,內侍得了示意後,方開啟來讀,如此開宗明義,不出兩句,已讓人聽出眉目,是以讀至“勞人力於土木之功,奪人利於金寶之飾;遺君親於師資之際,違配偶於戒律之間。壞法害人,無逾此道。且一夫不田,有受其飢者;一婦不蠶,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勝數,皆待農而食,待蠶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紀極,皆雲構藻飾,僭擬宮居”陳述利害之際,底下已經騷動起來,一面左右相議,一面不忘悄悄打量著成去非,而坐上天子沒有絲毫的情緒可言,有司提醒多次,群臣依然按捺不住心中激盪,一張張嘴焉能作罷。奇異之處在於,內侍話音既了,殿上反倒安靜下來,天子掃將一眼,眾官百態,皆在眼前,同之前括檢寺院時的雞飛狗跳,可謂天壤之別。天子等了片刻,終有人慾要出列,卻也只是擺手阻攔,轉而吩咐近侍:
“宣高僧們入殿。”
一語剛落,更是惹得一片喧譁,峨冠廣袖的群臣雖仍矜持地握著手中笏板,卻無一例外把目光紛紛投向殿門入口:幾十餘位江左最負盛名的大德高僧門魚貫而入,以大師支林為首,只是山呼稱頌,卻未行叩拜之禮,便就此席地盤腿坐於內侍們已給備好的蒲團之上。
“沙門入殿,不行叩拜之禮,不敬王者,臣以為不妥。”御史中丞沈復見狀皺眉出列道,此言不過老生常談,然中丞耿直之臣,向來直言無諱,眾人習以為常,已有人反駁道:
“世間一切神道,無有與佛理可比者,倘讓僧人跪拜,必壞佛之法令,而致其難以修善。且不跪拜,並不虧於王法,沙門受戒,從未曾怠慢天子,中丞不見僧人每每焚香也都以為國朝祈福為先?”
沈復道:“人神兩屆,各有常規,歷來聖人治國,且都要統一法度。萬乘之君,並非喜好別人表達尊敬,但倘無尊卑,則王教不統,不統則生亂。何況僧未登聖,俱是凡夫,不能不拜天子。”
眼見一場辯論要起,大司徒笑道:“今日天子請高僧入殿,想必不是為爭論此事,兩位且歇歇氣,”進而望向坐上天子,“臣等不知今上集眾高僧於此,是為何故?”
英奴道:“方才只是讀了成卿的奏章,臺閣呈上的那一份,怕是眾卿還不知,也讀出來吧!”近侍忙又拈起一份,尖聲讀畢,眾人心頭一凜,臺閣已將罷佛毀寺條條分陳,事前擔憂之事果然成真!那邊高僧亦變了臉色,唯支林一人神情不變,一切如常。
這邊虞歸塵側首低聲對成去非道:“今上引高僧定為激辯而來。”成去非不語,也只是靜觀其變。
“佛可弘善,可報四恩,可資三有,今上緣何忽欲罷之?”有人開始發難,許多人本就只待一人起勢,後續自一擁而上,或為身家切實利害,或為尊佛敬神之心,或為出自忠誠防止主君得罪神佛而招致災禍,亦或什麼都不為,只為發聲,凡此種種,天子無心細究,他要看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他的臣子們是如何以口廝殺,誰忠誰奸,君子小人,他們到底要如何一決雌雄,而即便身處人群之中,卻總似一人獨立的成去非又要如何還擊,天子群臣,還未曾領教過年輕的貴介子弟展露他思辨的敏捷,過人的智慧,以及那份捨我其誰勇者不懼的氣概。
四下裡的質問之辭一浪高過一浪,群臣激憤之情溢於言表,高高的天子在上,並未回答任何一句,文書自臺閣出,攻訐自群臣出,唯獨天子無須應話。
直到蒲團上高僧妙遠道一句“拙僧有話欲問官家。”滿朝忽而緘口,天子便道:“請大師發問。”
妙遠微微頷首,平和地看向眾人:“方才拙僧已聽清官家文書所言,公文雲,佛教經像,不過虛耗錢財,那麼國朝的七廟之像,是否同樣可廢?”如此僭越,眾人亦是驚愕,天子面色微微一變,卻仍維持著君主該有的氣度:“大師可知此話過分了?”
妙遠會心一笑:“請聖天子聽拙僧細言,再發怒不遲,中華無經像之前,中華百姓不知有佛,三皇之前並無文字,人遂不知五常之理,其時人只知其母,不知有父,同禽獸無異,是以百姓需借經像方知佛法,如今上以為佛像無情,敬之無福,故七廟之像,亦可廢矣。”英奴向來不善詭辯,一時無話可接,反倒是群臣應和不已,彼此點頭稱是。
“佛法雖精深高妙,卻乃外國之法,不為我朝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