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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去之的升遷,當時不得已為之,至於母后的建議,兒近日恰巧也想到了,西城王王兄,還有舅父,朕本就有意讓其掌禁軍的。”太后嘆道:“哀家並不想插手干涉朝事,只是想讓皇帝知道,自己人總比外人好些,皇后說是不是這個理?”一旁皋蘭靜靜傾聽許久,聽太后問話,笑道:“骨肉至親,確不是假的。”
“皇帝不能得罪神佛,”太后擱了箸,掏出一精緻錦帕輕輕按了按嘴角,“這是底線,有人不怕下地獄,哀家可是怕著的,皇帝不怕嗎?滿朝文武,又有幾個不怕的?”英奴暗歎太后洞若觀火,雖身處後宮,卻對前朝動態掌握得一清二楚,遂先點頭應了下來。
因太后有午休之習,用完飯不留帝后二人,英奴便攜手皋蘭一同出來,皋蘭亦喜膳後散步,遂由英奴親自攙扶,並未乘輿。
“皇后怎麼看?”英奴笑問,皋蘭不動聲色一笑:“今上問的是哪一件?”
“朕哪一件都想聽皇后高見。”英奴道,午後日頭溫暖,皋蘭伸手想去抓捧陽光似的,低嘆道:“今上讓宗室來掌禁軍,可聽母后的。”
“還請皇后言第二事。”英奴替她又緊了緊那朵顫巍巍的芙蓉,皋蘭遠眺四方,道:“成去非是不是任意妄為,目無君父,今上許心有疑慮,妾想的卻是,他倘真要拿佛寺做文章,不出沒收良田、解放奴婢、強制僧人還俗以務農事這幾樣,今上可曾想過,這些,無論他出於何目的,最終受益的是府庫,今上覺得成去非是那種會把錢財奴婢往成府裡攬的人麼?”
末了的反問,讓天子心底泛起淡淡的厭惡,這厭惡不是來自於其他,正是來自於江左皆知的事實:烏衣巷成家,是最為清廉簡樸的世家,成去非在此點上更遠甚當日太傅,與時俗越是格格不入,天子的不滿似乎就越明顯,英奴一時頗有些不痛快,面上卻笑道:“朕的子童,高瞻遠矚,朕不如也。”皋蘭靨上只貼了枚小小的花鈿,在這日光之下,幽幽一明,隨著腳步的晃動,明明閃閃,英奴忽覺格外動人,遂握緊了她的手,低語道:“朕聽皇后的。”
而那觸目所及的隱隱青山,萬戶人家,則是他的江山,不是烏衣巷的,不是成家的,這一點,他無論如何都要時刻銘記於心。年輕的天子在想到此點時,那具軀體涼了熱,熱了涼,唯有皇后的手,是有依有憑的溫度。
第205章
未將日落; 天就變了,淅淅瀝瀝落起雨來; 秋霖脈脈,天只存了半刻的昏黃; 便陰地沉黑,兼著那雨滴竹梢,更見悽清。琬寧用過飯,翻了幾頁《樂府歌辭》,有婢子進來,卻不是四兒,而是夕月,夕月比她還要小兩歲,平日裡天真爛漫; 四兒嫌她不穩重; 夕月便往屋裡來的稀。琬寧見她手中拿著些物件,不知是什麼東西; 遂抬首笑問:“夕月; 你那拿的是何物?”
“四兒姐姐有事去了後院,奴婢來陪姑娘,”夕月憨憨笑道,“四兒姐姐說姑娘喜歡小玩意; 正好奴婢也喜歡這個; 奴婢這就給姑娘編個小籃。”
琬寧聞言擱下書同她坐到一處; 這才問清她手中是細葦條; 夕月手底邊飛針走線似的快,邊笑道:“倘是春天,用柳條更好。”琬寧看得入神,方才心頭那點愁緒,漸漸消散,待那小籃成型,捧在掌心看了又看,真心歡喜,笑道:“你教我可好?”夕月探頭看了看琬寧那雙手,道:“奴婢不敢教姑娘這個,姑娘這雙手是讀書寫字的,划著碰著奴婢擔不起呢。”
“我沒那麼嬌貴,你不知,我原先在家中,也曾爬過閣樓,摔了下來,頭都跌破了,母親她……”琬寧胸口驟然碾過一陣疼痛,再也難以為繼,夕月偏著頭,瞧她臉上血色漸失,好半晌才勉強擠出一絲笑來:“晚上就著燈做這個,對眼睛終歸不好,等白日裡得閒,你教我好了。”說著見夕月穿的單薄,又道,“如今天涼得很,怎麼不多穿幾件衣裳?你是不是沒有大氅,我那有幾件,你如不嫌棄,拿一件去穿。這個時節,當留心加衣。”夕月忙推辭道:“奴婢天生體熱,不畏寒,所以穿的少,習慣了。”琬寧不禁搓了搓手,微笑道:“我不行,我畏冷。”腦中想到成去非來,他才是不畏寒之人,遂低首羞赧一笑,再抬臉時,見夕月在這暖閣裡額間已沁出了層細汗,便起身把窗子撐了半邊,雨攜裹著一股草木衰敗之味直衝鼻間,她立在窗前聽了會雨聲,夕月見狀慌慌湊了上來,一摸她衣襟,已潲溼了一片,正要勸,琬寧扭過身問道:“四兒姊姊去做什麼了?”
“後院她養了幾隻兔子,廚娘跟她玩笑兩句,要拿去給大公子做麻辣兔頭,嚇得她趕緊去看了。”夕月嘻嘻直笑,琬寧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