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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聽成去非說了半日,自訝異他於財目一類亦摸得十分清楚,方才對子母錢的一陣指手畫腳,讓好些個官員方知內情,可見百官平日懶政至此。此刻,棘手之事忽丟給了顧曙,顧曙不得不出面道:
“府庫開銷巨大,誠如錄公所言,倘是松時,自可支撐,倘是出現戰事紛紜,或是天災荒年,怕也是疲於應付,一分二分雖是小利,然積少成多,許在緊急之時,尚可派上用場作母錢之用。”
如此一說,殿上更是沉默,無人作聲。還是大司徒先開了口:“真是如此,也只能當權宜之計了,民間借貸,自戰國起便存於世,《戰國策》裡孟嘗君燒券的典故,想必諸位也知,有些事,既是民間自發,朝廷不應過多牽制,順其自然,天下的貲財,總目是不變的,不在官,即在民,反之亦然。普通黎庶是民,那僧徒商賈也是民,助一害一,不可取也,泉府可有泉府的作為,佛寺商賈也不能全禁了,不是還有常平倉嗎?百姓最要緊的還是吃飯的事,今上也不必太過憂慮了。”
英奴尚未思想清楚,底下臺閣度支曹一尚書郎忽持笏正身道:“大司徒既說到常平倉,臣想起一事還未來得及奏報。”百官微感詫異,英奴也是一怔,問道:“何事?”
“臣這是這一回負責常平倉賑災的主事官,臣同幾位從事這些日子實地去辦理此事,發覺揚州境內多處常平倉要麼粒粒可數,要麼則是徹底空著的。”
此人向來耿直,曾直接將此事報與顧曙,卻見長官不甚理會,索性越級奏給成去非,成去非只道既是主事官,親巡京畿四處,大可上奏直達天聽。成去非雖未料到他竟借大司徒話餘將此事抖落出來,但心中總歸早有底數,只聽耳畔陣陣譁然之聲,近侍已下來接了尚書郎的奏章,交到天子手中。
英奴面色有一瞬的雪白,轉而怒火升騰,面上忍著不發作,只攤開奏章,掃了一眼上透所記揚州所轄常平倉名目,把那奏章往案几上一批,問道:
“何故?”
百官今日本是為議佛寺子母錢一事,不想突然又牽扯出糧食諸事,官倉案結案還不到一年,各處風氣肅清不少,怎得冒出這樣的事情來?百官實在不知該往何處演義,看出天子已然動怒,那嘈雜聲便收了回去。
“臣同從事們已問清楚緣由,有因府衙吃緊,遂把平年或豐年的積餘先行拿去糶米的,等真的忽降天災,一時半刻反倒拿不出糧來了。也有本就嫌常平倉運作繁瑣,怠慢無為的,遂倉內空空如也,不過是個擺設。”
一波尚未平,一波方又起,英奴冷靜許多,默默想了片刻,道:“此事為何不見僕射來報?”
“臣失察,此事臣確已有耳聞,本欲奏事,因近日統籌佛寺貲財,又因雹災毀朱雀航,臣不得不與都水臺商討此事,一時竟忽略了,還請今上降罪。”顧曙出列撩袍跪倒,成去非看了他一眼,上奏道:
“今上,僕射如今總知各項事宜,日不暇給,有疏漏處情有可原,糧倉的事情,可由司農府分擔,如此,僕射的擔子也輕些。”
大司農之職已由周家周勳所任,副職的位子則還是給了由都水臺升遷而來的史青,兜轉幾載,史青仍算回到原職,其夫人亦笑他做官近二十載,看來要老死大司農丞之位了。
成去非的諫言乍聽之,並無不妥之處,原大司農職權就在於此,國朝財政除卻少府專管宮廷開支,本就是大司農同度支尚書並行其事,這兩年臺閣權重,日削月侵,大司農幾乎被架空,如今忽然歸政,臺閣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英奴遂道:“也好,常平倉的事大司農暫且接手輔之。朝廷設此,本為黎庶,空有名望,是朕的失職不能察。”
“今上為何要自責?乃有司之過,當以徹查。而臣方才是為報憂,”那尚書郎又把話接了過去,“事情也並非全然如此,是以吳郡的常平倉裡就有兩千餘石糧食,臣以為諸如此類,則當表彰,樹立典範。”
百官心底不免直罵此人有意攪得人心惶惶,一時卻也跟著紛紛附議,天子應允,此事作罷,中書令重拾方才所議泉府之事,雲宜擬出細則,只有京畿腹地農人可借,還是無論身份皆可來泉府借貸?且農亦有三六九等之分,息錢是否就此一刀切?倘不能在借期內償還,泉府可有懲戒之法?亦或者借款日短在十天半月內,是否可酌情免息?此舉是由一郡試行?還是推廣至各大州郡?林林總總,中書令提數十條之言,百官再度熱議,天子聽眾人又是一番好吵,遂止道,目光並未投向任何人:
“此事一時說不清,也定不下來,諸卿有想法的,遞摺子吧,匯總先交由臺閣,臺閣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