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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第一”“最”等字眼:
“錢塘令李真、餘杭令汪興之,皆奉公恤民、恪勤匪懈; 百姓稱詠; 訴訟希簡; 經歷諸縣,訪核名實,併為二邦之首最,治民之良宰”。
“琅琊太守、梁州刺史,考績為一州第一。”
“張茂之,歷山陰、建康令,長於撥煩,善適權變,吏民敬服,號稱神明,治為天下第一。”
其間巴蜀郡太守石啟考績尤為引人注目,石啟雖在巴蜀為官不足兩載,治績卻顯,改糧道以保軍務,平西南異族叛亂,問民疾苦,推舉賢良,為巴蜀郡第一。英奴對其印象依舊停在當初土斷之事上,此時不免更是青眼待之,遂多有留心。如此種種,認真盤點,凡為一等者,皆需賜衣馬器物,天子看著眼底紙上太平,封賞照例刺下去。而待考績薄歸總於臺閣,成去非同顧曙等人再核查存檔,忙碌有時,鳳凰六年就此發端。
不覺間東風歸來,春水春魚,春汀春雁,天光妍和,芳菲發越,江南之地已可晴眺春野。就在臨近上巳節,皇室貴族、公卿大臣照例準備一年一度曲水宴之際,嶺南卻傳來殿下驟然薨逝的訊息,有識也好,無識也好,時人不免一番嗟嘆,彷彿此乃早可預料的公開事實。昔日座上客,今日階下囚,金枝花萼,一縷芳魂,到底斷送於幾無人煙的蠻荒之地,細想自有合理之處,但凡流放嶺南者,向來罕有存活者,冷酷的自然之道,並不因高貴或卑賤的身份而有所區別待之。不過換言之,此時的殿下已不再是殿下,東園秘器自與其再無瓜葛,本該禮同皇子的葬儀也化繁為簡,屍首葬於雞籠山,不設祭,不入成氏祖墳,頭七後,百官不具素服。
如此簡陋,如此潦草,殿下走完她二十餘載的生路,成去非在盡了為人夫而亦不再為駙馬的禮節後,吩咐將那因明芷大去而隨之自裁的芳寒就地葬於他鄉,以免那毫不起眼卻心懷真善的婢子做了孤魂野鬼。一切似乎太快,他以為她或願於阿毗地獄中抵死謾生,跛鱉千里計日而待,然如同自暴自棄般的隕落,其中是否真有那瓷瓶的曖昧參與,他已無從探究,也不願再耗費心神去細思量。
日斜人靜,孤坐園中許久的琬寧,肩上墜了幾瓣如雪的花瓣,她已無心去賞他在冬雪紛飛之時許下的有關春日的一切。喪服未除,儘管無人在意,無人需要,待室內長燈點明,她仍是僵坐如此。
直到四兒悄悄上前,低聲告訴她:“大公子來了。”琬寧置若罔聞,坐在花樹下,猶如一尊玉像。四兒不得不接連重複兩次方才的話,琬寧方稍稍抬首茫然問:“是誰來了?”
她本無需相問,因他已踱步至眼前,極為隨意地替她拂去了盈盈花瓣。他身上的氣息她熟稔如昔,正因乍然重得,她只剩心慌撩亂,目底是萋萋芳草,紛紛落英,唯獨無他。
是兩個月,還是三個月?琬寧一時算不清楚,他自元日前的那次拂袖去後,不曾再踏入木葉閣半步,她亦未曾再出木葉閣半步,只是在守歲的當夜裡,獨自一人看著那隔斷他同她的一壁牆,橘園中那株橘樹尚將數根枯枝越過高牆伸到她的視線之中,她卻不能再得以見他,無從開釋。蓋因那次獨立小園太久,沒過兩日,她葵水一來,便痛得蜷在榻上,死死咬著手背,疼到極處了,她惶惶以為自己要死掉,死倒未必可懼,可懼者無非不能再見他一面,終忍不住斷續向四兒求道:
姊姊去請他來好不好?
四兒會錯意,見她痛苦至此,飛奔而去只將大夫請來而已,她無從再求告二次,奇異在於,這一出如其來的疼痛,反倒教她心緒自此平和,那九迴腸斷的思念似隨汙血一同從體內滑脫而去,她不再存過多的痴心祈盼他肯來看她,明日復明日,他也如她所想,他並未出現在之後的每一個明日裡。
那麼既如此,在這煙霞改舊、草樹含新的敷榮之節中,朱雀航頭柳色自可觀,烏衣巷裡鶯聲自可聞,而她這裡,只有凋萎一地的傷心懷抱而已,蝶影爭飛,楊花亂撲,幾多嫩綠,無限飄紅,即便木葉閣如許生機,他亦斷不會是來此處領略江南之春的。
成去非背手靜立,看她許久許久只是低垂著眉睫,沉默似水,半晌且都等不來一句話,便先開口道,“她們皆已入土為安,你莫要太過傷心,你本就……”琬寧忽抬起一雙淚目,緩緩道:“她們定是吃了許多的苦,定是太苦了,不可再受,何為安?”成去非平靜問她:“這一事,仔細算來,已折磨你幾月,該了斷的皆已了斷,這不是你的錯,亦不是我的錯,你到底還要為此耿耿於懷到幾時?”
“大公子當真一點情意皆無?”琬寧多有憔悴,一張面孔白得幾乎透明,兩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