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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些少年郎皆是虞家人幕僚,眾人的私下抱怨終積羽沉舟,等到一場暴亂起來時,虞家人狼狽渡江而回,天子急忙下詔,徐州才又漸漸重回安定。
前車之鑑,並不算遠,但國朝亦從不乏忠心臣子,有反對發喪的,便有建言上報中樞者:
“徐州已維持數十年安穩,倘被中樞知道秘不發喪,定有瓜李之嫌,諸位是要自立門戶,改朝換代嗎?”長史環視一圈,問到點題處,眾將登時被問住,徐州雖大,也頗有實力,但改朝換代,卻是眾人想也未曾想過的,他們之中,尚出不了這類亂臣賊子,況且刺史大人生前恪守君臣之禮,從未有半點逾矩之處,眾將的希冀,似乎也不外乎是由他們自己來選出合適的新人選而已。
“既無此心,亦無此力,諸位何苦多生事端?”長史皺眉問,“天子遣來的監軍,已被諸位軟禁起來,他當如何想?蔡大人勵精圖治十年,才得今日之局面。而王師正於邊地苦戰,倘徐州生亂,王師必掉過頭來南下鎮壓,到時徐州生靈塗炭不說,得利的反倒是那胡虜,這是諸位想要看到的局面?況且,其他州郡,又豈能容我徐州謀逆?”
利弊分析得詳透至此,仍有人不甘雌伏,反問道:“長史忘了虞家之事?”
這一句彷彿又點燃希望之火,靈堂前再次沸沸揚揚起來。正眾說紛紜,忽有人簇擁出一瘦弱少年,乃是蔡豹大人獨子蔡元。少年人一身縞素,望著眼前同樣白茫茫一片的人群,稚嫩的面孔浮露出惶恐的神情來,他活像一隻受驚的乳燕,掙扎著,退縮著,想要回到角落之中去,可一雙雙有力的大手鉗制住了少年人羸弱的肩頭,把他一步步推向棺前位置。惴惴不安的蔡元淚流滿面,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其中一些將士的跪拜,自幼浸淫聖賢書的白麵公子,無法認同這些武人的粗糙僭越,一時間,堂前氣氛異常僵冷,蔡元求助的目光投到長史身上,他雖已驚惶至極,但並不糊塗,急中生智道:
“如有大事,爾等應同天子監軍商議!”
“公子,監軍怕是來不了了。”一將見他如此,冷哼一聲,蔡元聽得身子一顫,他雖不是很喜歡這些將領,卻熟知他們的脾性,正想著對策,見長史似有若無飄來一個眼神,心下領悟,道:
“既如此,我暫且聽將軍們的。”
歡呼鼓譟聲頓起,少年人只好佯裝先接掌了軍權以及刺史大印虎符等物。
趁著如廁的時機,蔡元悄悄同長史私議幾句後,把一心腹家奴喚到跟前,耳語一番,方快速提筆寫了封書函,交給家僕。家僕塞進衣中,匆匆而出,並無人留意。誰會有心發現刺史大人的公子身側少了一家僕?
一騎良駒,潛出徐州,快馬加鞭奔向建康方向。翌日趕在宮門落鎖前,蔡元的密奏已呈在天子案頭。
少年人的筆力還稍稍顯弱,可在是否割據一方的大事上,少年人卻表現出了同年齡不相稱的主見。英奴知道蔡豹老年得子,這蔡元也不過就是十六七歲的光景,英奴拈著這份奏章,於錯愕後終還是有幾分欣慰,幷州接連大捷的戰報也還在案頭,成去非的功業似乎很快就唾手可得,收復失地之快,已超出江左預料……英奴打疊起精神,仔細又看了遍蔡元的密奏,轉身吩咐了近侍幾句,近侍忙不迭去了。
夜深人靜時,宮中杳杳鐘鳴忽起,傳到烏衣巷,傳到長幹裡,傳到該傳的任何一處角落中。
年輕的天子清楚,這個難題可以拋給眾臣,眾臣也許亦在等此機會,北徐州的事,不是好訊息,自然,也不是什麼壞訊息。
天子夜召群臣,諸人慌亂,跌撞間趕往內宮的路上,問起小黃門,無人知曉,百官只猜想當是太后薨逝這等大事,才值得這般大張旗鼓,而面無波瀾的天子如常坐於上位,似乎在宣示著,事情並未嚴重到這一層。
很快,蔡元的密奏由近侍送入眾人耳中,眾人一陣騷動過後隨之冷靜下來,蔡豹身死,他的部將是鬧內訌,還是想同中樞談價,亦或者最壞處,北徐州亦想生叛?如此三者,江左大約看得清楚,第二種可能性最大,那麼中樞自然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遣人去平亂。
此言一出,中書令張蘊便道:“臣以為無須小題大做,蔡豹其人生前安分守己,勤於王務,他的兒子既給今上發來密奏,可見忠君之士大有人在,其他有些小心思的,朝廷應當以安撫為主,不如就此順水推舟,讓蔡豹其子襲刺史一位,蔡豹手下那一眾人自然不會再生事端,日後時機成熟,朝廷再另遣人也未嘗不可。幷州之患尚未除,不是妄動干戈的時候,請今上定奪。”
一語既落,御史中丞等人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