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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探馬連忙滾落下馬; 把馬鞭往帳外親衛手中一塞; 便疾步掀簾而入單膝跪地道:“大將軍,屬下打聽清楚了,豫州的糧草走得太慢,所以遲遲到不了,屬下已經傳達了大將軍命令;至於徐州北,屬下順著糧道; 沒見糧也沒見人; 後來屬下百般輾轉打聽; 還是一無所得。不過關中補給的糧草已到,糧秣官正準備清點分發。”
將領們不禁問道:“沒去彭城刺史府問問何故?天子既下了旨意,刺史該協理此事才對。”
這探馬面露難色低首不語,眾人當他辦事不力; 未曾跑刺史府,亦或者沒能見到刺史,便忙著回來報信也未可知,倒也不深究,轉而同成去非七嘴八舌議起下一步是否要再等糧草,倘被敵寇知曉他們糧草不過可拖延三五日而已,乍然反攻也不是不可能,如此吵了半日,雙方各執一詞,要持重靜等的,要閃電結束速戰速決的,皆不能很好地說服對方。成去非始終一言不發,等眾人吵完,才道:
“三日後,我軍攻打晉陽。”離開西河郡的當夜,成去非已收到蔣北溟的書函,樂平郡因有一隊青州鐵騎駐紮,始終未落敵手,蔣北溟重價買來糧草器械,再加上可借青州鐵騎之力,祁軍大可一戰。成去非且又遣劉野彘阿大兩人親去勘查蔣北溟所言是否屬實,心中大略有數,此刻輕描淡寫解釋了一番,“建康有個巨賈,蔣北溟,諸位想必有所聽聞,他在邊關同胡人同官府皆有往來,聽說王師要來,早有勞軍之意。”
眾將雖有知道那蔣北溟的,但這個時候此人忽要勞軍,多少有些突兀,況且他一介商旅訊息怎會如此靈通,這個中曲折也讓人不能解。成去非看出眾人的疑慮,起身道:
“敵寇只剩這一處重要據點,主力已被我軍殲滅大半,餘下的撐不太久,雁門郡不足為患,除卻糧草,我軍並無其他不利因素,至於蔣北溟,他倘是此次建功,我已答應他事後替他向朝廷討個一官半職,自古以來商者夢寐以求的也不過如此,他會盡心的。”
“原那蔣北溟打的是這主意。”眾將笑道,心頭疑雲消散,又議上半日,才各自準備去了。
待人散盡,那探馬走上前來小聲道:“屬下去了徐州刺史府,並未見到刺史大人,這本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屬下問了幾人,說法卻不一,前後矛盾,有說刺史大人偶染小疾在家中歇息的,有說大人去勸課農桑的,屬下要等,那些人卻不讓屬下耗費時間,只道會把大將軍您的意思轉呈給大人,好像恨不能立即把屬下趕走,很是蹊蹺。”
成去非按劍沉思了片刻,探馬方又道:“還有,這些人,有的對屬下很客氣,有的則十分藐視,兩方態度差別不小,屬下看那些人,似乎相處間也不是很融洽。”
就在成去非思想著徐州到底是否有事將生,還是業已發生了什麼,徐州刺史蔡豹正靜靜躺在棺木裡,四周堆滿了冒著絲絲冷煙的巨大冰塊。棺木之外,是洶湧的暗流激盪。幾位幕僚在刺史大人病故之後,並沒有公開舉喪,而是選擇了先行隱瞞訊息。
眾人聚集在蔡豹靈前,就到底要不要即刻往建康發喪而爭論不休。自建康去年數次從徐州官倉調糧一事起,眾人對中樞已漸生不滿,三吳之地,膏腴之壤,建康卻要費時費力從徐州運糧救災,不能不讓人懷疑中樞不過想借此試探徐州而已,鐘山事變的陰影終究未退,天子或者江左諸人想必對當時態度不明的幾大都督是心懷間隙的,即便沒有鐘山一事,江左世家亦覬覦徐州刺史的位置,卻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更加上鳳凰五年元日朝會後,使者回來所述見聞,不免讓人窩火,那些個每日輕裘肥馬的世家子弟,到底有何資格笑他徐州風土?
王師借道平幷州之亂時,徐州方聞涼州那邊周將軍病逝,中樞隨即命涼州刺史李牧之子扶柩歸京,這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如今,蔡豹大人病逝,更引得一些人擔憂不已,這正是江左世家的絕好機會,他們絕不肯讓一個只揮塵談玄之人來統領北徐州,他們亦沒工夫陪其曲水流觴詩酒酬酢,燈前舞,醉後歌,這些於他們陌生且遙遠。凡上點歲數的將士,依稀記得,嘉平年間,江左虞家曾有人短暫領徐州刺史一職,徐州是建康北面門戶,常有邊地流民因戰亂災荒亡命至此,被編入軍隊,很多人皆流民出身,他們擁戴的必然是能讓其吃飽穿暖安身立命的統帥,而絕非那些無視徐州民意,只會享受北地胭脂風情的江南蠻子。虞刺史那句“今天下太平,汝曹能挽兩石弓,不若識一丁字!”的譏諷口吻猶在耳畔。忍氣吞聲的徐州將士,曾不止一次在夜間舉著火把,立於寒意逼人的夜風之中,為那些爛醉而歸的江左少年郎們照亮回府邸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