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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人幾乎都是小罪犯。但他們並非生性邪惡,而是不得不然。忠誠之地有一半的人領失業救濟金,所有人都在打黑工,尤其在開學前,小孩需要課本和制服的時候。有一年冬天,凱文和潔琪得了支氣管炎,卡梅爾從她打工的鄧恩餐廳拿了肉回來,給他們補充體力,沒有人問她怎麼付得出錢。七歲那年,我已經知道如何操弄瓦斯表,好讓老媽煮晚餐。你遇到的求職顧問也絕不會把你當成未來的官員看。
“聽起來很刺激,”我說,“就這麼簡單。有機會動手動腳,還有人付錢,何樂而不為?”
“真的嗎?真的很刺激?”
“偶爾。”
凱文默默看著我,見我不打算繼續,便說:“潔琪通知我們的時候,老爸嚇壞了。”
老爸原本是泥水匠,但到我們出生那時,他已經成了全職酒鬼,兼賣各式來路不明的東西。我想他連我和同性戀男妓上床都不會反對。“嗯,是啊,”我說,“那只是小意思。不過我倒要問你,我走的第二天,家裡怎麼樣?”
凱文翻身仰躺,雙臂枕在頭下。“你從來沒問過潔琪?”
“潔琪才九歲,分不清哪些是她記得的,哪些又是她想象的,例如穿著白袍子的醫師把戴利太太接走了之類的。”
凱文望著天花板,窗外進來的燈光讓他眼睛閃爍有如兩池深潭。“我還記得蘿西,”他說,“我知道自己當時很小,可是……印象卻非常強烈,你知道嗎?那頭髮、笑聲,還有她走路的樣子……蘿西很可愛。”
我說:“她確實是。”當時的都柏林又棕又灰又米黃,蘿西卻是五彩繽紛,爆炸似的紅棕鬈髮披到腰間,眼睛有如燈光下的綠色玻璃,還有她的紅唇、白面板和金色的雀斑。自由區一半的人都迷戀蘿西,她卻毫不在意,這反而讓她更加迷人。蘿西從不覺得自己很特別。她成天挺著誘人的曲線跑來跑去不以為意,彷彿自己的身材和身上的補丁牛仔褲一樣平凡。
讓我再多說一點蘿西。
當時修女告誡那些只有她一半美麗的女孩,她們的身體是通往糞坑與金庫的十字路口,而男孩全是骯髒下流的小偷。十二歲左右的那年夏天,我們還不懂得彼此相愛,有天傍晚,我和她玩起“你看我,我看你”的遊戲。
在此之前,我看過最接近裸女的東西,就是黑白相片裡的女人的乳溝。然而,蘿西卻將脫下的衣服扔到角落,彷彿它們很礙事。就著微光,她在十六號張開雙手旋轉身體,笑著、閃耀著,近得幾乎伸手可及。直到現在,我想起那天依然會無法呼吸。
我當時太年輕,不曉得自己想和她做什麼,只知道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比蘿西更美,即使是蒙娜麗莎一手拿著聖盃,一手拿著得獎的樂透彩券穿越大峽谷也比不上那時的她。
凱文輕輕對著天花板說:“我們起初根本搞不清楚狀況。我和謝伊醒來發現你不在,以為你只是出去了。到早餐時間,戴利太太大聲進來說要找你,我們說你不在,這才發現她近乎崩潰。蘿西的東西都不見了,戴利太太尖叫咆哮,說你帶她跑了,還是綁架了她,我不曉得她說的是哪個。老爸開始和她對罵,老媽努力想叫兩人閉嘴,免得讓鄰居聽見——”
“怎麼可能聽不見?”我說。戴利太太和我媽一個樣,只是吃的藥多了三倍。
“是啊,我知道,怎麼可能?我們聽見有人在對面大喊,於是我和潔琪便往外看。只見戴利先生將蘿西剩下的東西扔出窗子,整條街都出來看怎麼回事……我老實告訴你,我當時覺得真是帥呆了。”
凱文咧嘴微笑,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種好戲要我砸錢去看,我也願意。”
“對啊,他們差點吵翻天了。戴利太太罵你是小壞坯,老媽罵蘿西是小賤人,有其母必有其女,戴利太太聽得火冒三丈。”
“嗯,好吧,我賭老媽贏,她的體重佔優勢。”
“你別讓她聽見。”
“她只需要坐在戴利太太身上等她投降就好了。”
我們都笑了,彷彿兩個小孩在黑夜壓低嗓門在笑。“不過,戴利太太有武器,”凱文說,“她那些指甲——”
“天,她現在還留著?”
“更長了。她是真人——那個東西叫什麼?”
“耙子?”
“不對,忍者鉗,還有飛星鏢。”
“那到底誰贏了?”
“老媽,但沒勝多少。她將戴利太太推到樓梯間把門關上,戴利太太又吼又叫,猛踹房門,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反而回家和戴利先生大吵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