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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墨傭仍沉著臉兒,忍氣似地答道:“好,我告訴你。他是一個圓臉的胖子,身長不到五尺,年紀”
霍桑忽搖頭道:“你先說他穿什麼衣服。
許墨傭道:“他穿一件白雲紗長衫,頭上戴一頂有花絲邊的慄殼色硬胎的草帽。
霍桑忽皺眉道:“但張巡官所報告的那個人是穿什麼衣服的呢?
“那是穿慄殼色長衫,頭上卻戴一頂龍鬚草草帽。
“那麼昨夜這個穿慄亮色長衫和戴龍鬚草帽的人,和你所說的圓臉胖子,可是兩個人嗎?
許墨傭搖搖頭道:“不,當然是一個人。不過他為防免人家疑心起見,變換了衣服罷了。
霍桑忽舉起他的右手,在許墨傭肩上用力拍了一下。他大聲道:“好署長!這句話我才認為中聽。不過你還有些兒欠缺。那人變換了衣服,果真是不錯的,但他並不是把深色長衫變換了淡色長衫,卻是把中裝換了西裝!
霍桑的聲浪停住了。書室中又是一度難堪的沉寂。霍桑的眼光在旁邊呆立的兩個少年身上瞧來瞻去。這兩個人都是穿西裝的。難道內中有一個竟是兇手?這兩個少年的臉色都改變了,態度上也都顯出不很自在。許墨傭也張大7眼睛,在這兩個人身上溜來溜去。我的呼吸也增加了速度,彷彿突然間進入夢境。
霍桑又冷冷地說:“那兇手改換的西裝,非常漂亮。他穿一身柳條的白法蘭絨西裝,頭上戴的是龍鬚草草帽,足上穿的是黃色英國紋皮皮鞋。他簡直是一個道道地地的推銷舶來品的模特地一路,略。這梁壽康就是兇手!你立刻將他拘住了吧!
這話一出,不但那少年突的一震,把身子倒退一步,連許墨傭和裘海峰二個,也都十二分驚訝。我也暗暗疑訝,霍桑的話不會是兒戲嗎?這梁壽康真是兇手嗎?在大家面面相覷的當地,霍桑又開口了。
“署長,你怎麼呆睜睜地不聽我的命令?你但把他抱下就是-”
梁壽康忽厲聲罵道:“混蛋?你竟敢含血噴人!
他說話時,額角上青筋暴露,兩隻手握著拳頭,形勢像要用武。我也路前一步,做一種必要的準備。
許墨傭瞧著霍桑,插嘴道:“你說兇手就是他嗎?但和我所查明的人,面貌不相同啊。
霍桑道:“你說那提款的人嗎?那是他的傀儡。他才是主使的人。
“那麼,你有什麼證據?”
“自然有的。在這裡。
霍桑說完,便走到書桌面前,把他剛才帶進來放在書桌上的新聞紙包著手開啟。他將紙包展平在桌面上,紙包中有一件咖啡色紡綢的長衫,一雙新式圓口駱駝皮底小方格的玄色緞鞋,鞋底上用麻線扎過兩圈,還是新的。
這東西在書桌上展開來時,大家的眼光受了吸引,都自然而然地集中在書桌面上。在這當地,那梁壽康忽而有一種可怕的舉動。他踏進一步,舉起右手的拳頭,直向霍桑的後腦擊去,這一著真是險極。因為霍桑正低倒了頭,要想取起那一隻緞鞋來,萬不防他會動手。幸虧我早有防備,站在這少年的近旁,才解除了這危險的局勢。
這時我自然再不能袖手旁觀,把左臂一伸,在壽康的肘骨上用力向上一抬。他的拳頭不但沒有擊中霍桑,他的兩足不穩,自己的身子竟晃了一晃。我乘勢舉起右掌,在他的右肩上一拍,左手便握住他的右腕。說也奇怪,這少年竟是虛有其表,毫無實力,他經我這麼一來,就不敢動了。許墨傭在無可奈何之中,也回過身來,幫同我握住他的左臂。於是左右夾攻,這少年便完全失了自由。
霍桑仍保持著鎮靜態度。他旋轉身來,手中執著那隻右足的緞鞋,彷彿沒有這一回事。他仍很安靜地自顧自說話。
他道:“署長,張巡官報告警士李得寶所瞧見的人,不是穿一件慄殼色長衫的嗎?這一件是咖啡色的,相差不遠,黑夜中當然不能怎樣瞧得清楚。至於李得寶所說的那頂龍鬚草草帽,我剛才瞧見,還掛在客堂中的牆壁上,他明明不曾換過。
梁壽康的身體雖失了活動,他的嘴卻照樣可以自由。他又從齒縫中迸出聲音來,向霍桑咒詛。
“好!你盡嚼舌!你竟信口誣人!你小心著,我是有律師的。
霍桑微微彎一彎腰,淡淡地答道:“好,梁先生,我準備坐誣告罪吧。你剛才自己告訴我,昨夜裡你在廠里弄帳,不曾出外;今天早晨九點半鐘方才起身。我卻知道你在昨夜十二點半方才回廠。今天早晨七點半鐘,你就從廠中出來,辦好了提款的事,才重新回到廠裡。這和你的說法不同,你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