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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此刻伊總在樓上罷。”
“那是當然的。伊不是說過昨夜伊一夜沒睡嗎?”
電梯升到三層樓上,我們跨出電梯間時,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舉起手來瞧瞧我的手錶。
“霍桑,這時還只九點半鐘。姜安娜回來不過睡了兩個鐘頭,我們去叫醒伊,未兔不近情理。”
霍桑皺了皺眉。“那也顧不得,事情很緊急,不能耽擱太久。我只希望跟伊談十五分鐘,伊儘可以再睡。”
我們已找到三零六號室的門前。霍桑略一疑遲,就曲了他右手的食指,在門上叩了三下。裡面沒有迴音。我瞧門旁也沒有電鈴,我也就舉起拳頭幫助他敲了兩下。迴音果然來了。
“誰?誰敲門?”
那聲音宏亮而急促,明明含著些驚恐意味。
我詫異地低聲說:“這是男子聲音啊!不會弄錯嗎?”
霍桑搖搖頭。“這也值得詫異?你聽不出這是從睡夢中驚醒的聲音嗎倒黴!”他說完了旋轉身子,預備向後轉了。
裡面又有第二種聲音:“是誰?什麼事?”這是女子聲音了。
我又說:“是安娜啊。你為什麼走?”
霍桑突然沉下了臉。“我們進去做什麼?……唉,糜爛的上海,可詛咒的第六倫!”他迅速地向電梯間走去,臉上浮出一種惱恨和悽悲,嘴裡吐出一陣深長的嘆息。
霍桑再沒有下文,但我也已領會到。我真覺得掃興,也不禁暗暗地嘆息著:“可詛咒的第六倫!
當我們走下了康寧公寓的石階,霍桑用鑰匙開車門的時候,我又問他。“我們回去嗎?”
“不。去找趙伯雄。”
“你也知道他的住所嗎!”因為剛才金梅和老毛吳媽三個人談話的時候,都不曾提起趙伯雄的住址,霍桑也不曾問過。
霍桑把鑰匙放進了他的衣裳,另從胸口袋裡摸出那張二英寸的小照片來給我瞧。那是方頜稜目的趙伯雄。我倒呆了一呆。
他道:“翻過來瞧啊。”語聲中似乎有些不耐。
我忙把照片翻轉來,果然有“亞東七七四”五個鉛筆字,那字跡小而且淡,“寫得也不大高明。
霍桑道:“我猜想這五個字是王麗蘭的手筆。”
“那末是亞東旅館嗎?”我說著仍將照片還給霍桑。
霍桑略點點頭,又爬到了駕駛盤的座上,把汽車掉過頭來,一直向北進行。
他忽問我道:“你帶著手槍嗎?”
我暗暗一驚,想不到會這樣嚴重。我答道:“沒有啊。你呢?”
霍桑點點頭:,“我是隨身帶的。”
我又道:“我們不是去找趙伯雄嗎?怎麼用得著手槍?我倒有些奇怪。”
“看趙伯雄一定用不著手槍,這話才奇怪。”他頓了一頓,讓汽車轉彎向東,又繼續說:“你須明白,我們現在既然還不知道哪一個是兇手哪一個是開槍打王麗蘭的人,那末,我們對於任何一個嫌疑人,都得戒備著他有隨時開槍的可能。”他又頓了一頓,補充說:“連陸健笙也不能例外。”
這句話我又認為有些突兀。“什麼?陸健笙也不能例外?他也有兇手嫌疑?”
霍桑的眼睛瞧著馬路的中央。這時汽車已入了鬧市,駕駛上不能不加意些。我雖發了這個耐不住的問句,心裡倒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時候委實不應向駕駛人討論這樣疑難的問題。
霍桑卻仍從容地答道:“誰知道呢?我常對你說,一個科學家在從事研究工作的時候,決不能先抱著某種成見,他必須憑著了毫無翳障的頭腦,敏銳地觀察,精密地求證,和忠實地蒐集一切足資研討的材料,然後才能歸納出一個結論。”
奇怪,他竟唱起高調來了。我老實說,這陸健笙既然是個出首向警廳告發的人,實在不像有行兇的嫌疑。
霍桑忽又自動地補充。“你所以把陸健笙除外,就因你對於‘冤桶心理’的研究太透澈了!你須知大都會里的冤桶雖多,也並不是出於一個典型;並且心理的狀態千變萬化,決不能執一而論,就是同一個冤桶。在不同的環境和情勢之下,也會反映出截然不同的心理狀態。須知他們固然是‘悻入’了有時也未必肯隨意‘悖出’啊。”
汽車又因紅燈而停止了。我一時不知道怎樣答覆霍桑的空泛的理論。霍桑忽回過頭來向我微笑著。
“你怎麼靜默起來了?”
我答道:“我在靜聽你的高論啊。那末,你以為陸健笙真有兇手嫌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