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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餘甘棠跳上一部黃包車,把手向西面揮一揮,我才安心了些。如果他有汽車的話,我也許會被迫而採取緊急處置,把他拘住了再說。這是我的最合理的行動,當然也如法泡製地跳上一部黃包車,叫車伕向西進行。我與餘甘棠之間還隔著兩輛其他的黃包車,那是我最好的煙幕。
車子向靜安路進行的時候,我仍向街的左右瞭望,希望霍桑會突然出現。但效果當然是零。我一邊吸著紙菸,一邊推想霍桑突然失蹤的理由。莫非他是在無意中碰見了趙伯雄,故而尾隨著他去了嗎?或是倪金壽還有什麼其他重要的報告,霍桑才來不及等我,已趕到警察署裡去了嗎?或是我的推想又到處碰壁。
黃包車進行了五六分鐘,便漸漸離開鬧市。等到走到河陽路時,那兩輛隔在中間的煙幕車,都不別而行地岔開了。我和餘甘棠的車子便發生了直接的聯絡。可是我仍叫車伕保持著若干距離。車子又向南轉彎,進入昌明路。餘甘棠曾在車上回頭來瞧過一瞧,我急忙丟了煙尾,把頭一低,料想他不會瞧清楚我,不過情勢上卻很危險。又經過了三四分鐘光景,昌明路將要走盡,餘甘棠的車子忽而停下來了。
我也急叫車伕停住,又叫他先掉一個方向,方才停車。我在付車錢的時候,瞧見餘甘棠頭也不回,一直走進一條弄裡去,分明他並不曾覺察我的尾隨。我走到那弄口一瞧,那是昌明裡一弄,裡面都是一上一下的石庫門住宅。這弄有相當寬度,也很清靜,沒有那些一宅屋子住上五六家人家的小里弄的嘈雜現象。
我瞧見餘甘棠走到第三個石庫門口,並不敲門,直走進去,好像那門本來開著。我急急趕到那門口,果然是三號,那黑油的門,一扇關著,一扇開著一半。我把身子掩護在關著的一扇門外,略略探頭瞧到裡面。裡面是個客堂,佈置也相當整齊。有一個瘦長的少年男子,正在方桌上寫什麼東西。這人下身穿一條淺色的西裝褲,上身穿一件淡藍白條紋的襯衫。這時他已擱了筆立起來,跟餘甘棠招呼。
“甘棠,怎麼樣?”
“白走了一趟。跑了。”
“那也好,這倒是你的造化。你把那傢伙還我罷。”
“不,我總要找著他。……元麒,你怎麼這樣小器?我用一粒算一粒錢好了。”
我只把耳朵湊在門邊,為謹慎起見,不敢向裡面瞧。不過從他們的談話上,我已經很明白,所謂“傢伙”,所謂“一粒”,分明是手槍和子彈。這手槍大概是餘甘棠向這個叫做元麒的借用的。這時那叫做元麒的,發出一陣笑聲,又接著說話。
“甘棠,你誤會了。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始終反對你的計劃。我覺得太不值得。”
裡面靜了一靜,我又偷偷把一隻眼睛露出門邊。餘甘棠正在卸他的短褂,背向著門。他又說話了。
“元麒,你還不曉得我所受的刺激。我決不能就這樣干休!”
“我懂得啦。不過這件事究竟沒有意思,你犯不著,而且也太危險”
“危險?我什麼都不怕,我一定要這樣幹!”
“好,好,那麼,你現在先應當到我樓上去躺一躺。你說你昨夜沒有好睡啊。”
我忽聽得裡面地板上頓足的聲音。接著又是一聲怒喝。
“我非打死他不可!”
“喂,輕聲些怎麼。大門也開著!”
我覺得我的地位危險了,事實上不能不走。我忙把身子離開門口,放開腳步,向弄口走去,我還走不到三步,聽得背後關門的聲音,我才坦坦地走出弄口,在人行道邊站了一站,計劃我進行的步驟。我可要找一個警察立即把餘甘棠拘住?這似乎用不著著急。他既有了著落之所,又絕不防人家懷疑他剛才我覺得他在電梯上向我注視,完全是我自己情虛眼前決不會逃走,以後如何處置,反可讓霍桑來作主。這時我最關切的,還在霍桑身上。他究竟到哪裡去了?先回去了嗎?在情勢上也決不致如此。可是他也另有意外的機遇,碰見了趙伯雄,故而跟著他去嗎?我經過一分鐘的考慮,定意先回愛文路寓所裡去一趟。霍桑就是不曾回去,也許有資訊留在寓裡。
我回到他的寓所的時候,已是十一點鐘,問問施桂,霍桑竟毫無音信。倪金壽卻來過一個電話,也是問霍桑有沒有回寓。
我自言自語說:“奇怪,他剛才和霍桑接過電話,怎麼又來問他?”我又問施桂說:“倪探長的電話什麼時候打來的?”
施桂答道:“大概有一刻鐘了。”他似乎因著我臉上的表示,也有些兒著急。
我又問道:“他可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