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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顫抖一下,這是老年人才有的動作,這一點正好觸動了有愧,她氣不打一出來,怎麼,老糊塗了就該被欺負嗎?
“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們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照顧好爹,怎麼兩個人連這都做不好呢?”
兩人被這麼一訓斥,也覺得自己委屈,辯解道:“今天本來好好的,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跟馬哥鬧起來,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壓根不知道馬廄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聽馬哥的一面之詞……”
“你他媽的!”車伕憤然喝道,“什麼叫一面之詞?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是你們兩個蠢蛋沒有照顧好人。”
“不是的……我們一直都好好照顧的。”
“那為什麼他會跑來發瘋?!”
這一個瘋子一下子踩到了所有人的點,沒有人敢再說話,甚至連喘氣都喘得虛弱,尤其是知道自己說錯話的車伕,恨不得現在就給有愧和何老頭跪下去,掌嘴謝罪。
矮子生平最恨別人在自己面前說矮,痦子生平最恨別人在自己面前說痦,而瘋子,最恨別人說瘋了。
“夠了。”有愧冷冷地說,“都出去,還嫌不夠亂?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現在都出去。”
小廝和車伕馬上從馬廄裡出去,只留何老頭和有愧兩個人。
有愧在何老頭身側坐下,看著那兩匹吃著草的馬,說:“這些天忙,沒功夫看看爹,爹最近還好吧?”
何老頭沒說話,他不愛說話,所以能不說的時候一個字都不說,而這樣時間久了,日子常樂,大家都以為他不會說話,到了最後,連他都是這樣以為的。
他的喉嚨動了動,最後勉強擠出一個單調的音節,“啊。”
“今天天氣好,好久沒這麼好的天氣了,過些天如果天氣還能這麼好,我們就一起去採風,好不好。”
“啊。”
“呵,這兩匹馬還是郭子怡當初賞給我們的,那時候哪裡知道呢?天上不會掉餡餅,所有東西后面都有一個價,現在不要你給,日後也要你還的。”
“啊,”何老頭低垂的頭動了動,他抬起眼睛,渾濁的眼珠周圍有一圈光澤,他看著有愧,乾枯地手放在有愧的手背上,嘴唇顫抖著,吐出兩個音節,這兩個音節有些模糊,聽上去像兩個字:不走。
“不走?”有愧微愣,問道:“不走到哪去?”
何老頭的手突然使了一股勁兒,想鉗子一樣將她掐著,然後又重複了一遍,“不走。”
這裡是他的家,每一塊磚,每一片瓦,上面斑駁的拖漆,細密的裂紋,全部是他的記憶,他不走。
“不走。”
有愧終於全明白了,他可能是沉默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已經從府裡緊張的氣氛裡嗅到離開的味道。
“我們還是會回來的,”有愧安慰道:“我們只是離開一下,然後就回來,家裡還是會和原來一樣的,什麼都不會變。”
真會這樣嗎?有愧不知道,但她只有這樣說,何老頭才會同意。
何老頭搖了搖頭,“那婉娘怎麼辦?”
他們都走了,婉娘呢?難道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裡?這是他不能允許的。
這一生他一直在辜負,到了最後,老天爺連個補救的機會都不屑於給他。
現在,不離開,可能是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我不會走的。”何老頭開口說,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清楚這麼洪亮的聲音說話,“我不會走的,要死我也和她一起死在這裡。”
☆、第40章 騙局
何老頭這話一說,事情頓時變得棘手起來。
他是長輩,對這地方感情深厚;有愧總不可能扯根麻繩,把人給捆了;然後像運乾糧一樣用只麻袋套著混出城去。
她只能好聲好氣地勸導:“爹,您聽我說;我們還是會回來的,現在只是出去避避風頭罷了。就算您是為了娘,娘若是知道您為了她不肯走;她心裡肯定也會難過呢。”
何老頭半點不聽,突然從坐著的草堆上起來,然後衝到那匹馬跟前,伸手就要解開馬背上上的鞍和龍頭。
鞍和龍頭都是車伕今天剛剛套好的;牢固得很,何老頭用手指頭摳了半天都沒能弄下來;倒是把方才溫溫順順低頭吃草料的馬兒給驚著了。
馬身上的毛頓時豎起來,前蹄開始刨地;吐著唾沫的大嘴發出啞啞的嘶鳴聲。
何老頭卻半點沒這警告當回事兒;手指摳得更用力了;指腹被勒出了兩條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