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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於氏猛地一震,抬頭看過來的眼神終於露出幾分恐慌,手下意識地抓住了吳邕的手臂,吳邕安撫性地拍了拍,道:“這是幾年前今上圍獵,豫王殿下也在場,當時犬子的確被人失手射傷過,那人您還認識,正是如今京兆尹的趙東亭,不過,那都是誤傷。”想用這個詐出實話,手段未免嫩了點。
原來劉煜早就知道此事,吳於氏暗自穩了穩神,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
劉煜卻像是沒聽到吳邕的話,繼續說道:“不止如此,他在生前還與人打過架,對方應該力氣不大,造成很多細細碎碎的傷痕,但並不嚴重,應該是出自女子之手!”
吳於氏抖了幾抖,急切地說道:“我兒夫妻感情甚篤,平日連吵嘴都沒有過!青青五年未有所出,我兒也未曾嫌棄過她……”
感情深厚?吳尚清殞命那位卻連面都不曾露一下?這說辭還真是漏洞百出。隨審的從事們都有點不忍直視了。
“夫人不必急著解釋,本王可沒說是柳青青。”
吳於氏臉色一白,不安地看著吳邕,吳邕的臉色變了數變,這等事以司隸臺的手腕,要查到並不難,他只道:“夫妻間偶爾熱情一點應該不算什麼大事吧。”
果然是根難啃的骨頭,處處提防,當真就以為本王啃不動了嗎?
“兩位一定很疑惑本王為何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其實,本王只是想進一步確認那具骸骨是不是令公子而已。”
此話一出,別說吳於氏了,連吳邕都震驚不小,一股不好的預感陡然襲上心頭。
劉煜衝外面揮揮手,立刻有人抬著昨日那副骸骨進來,仵作徐渭跟隨左右,衝上面拱了拱手,解釋道:“小的世代都是仵作,先祖留下一套驗骨之法,其中之一便是醋蒸,可顯屍骨舊傷新痕。”
徐渭將白布拉開,吳於氏下意識地掩了面,從縫隙看了一眼骨骸,此時這具骸骨跟剛撈上來時截然不同,紅傘一照,便出現斑駁痕跡,深淺不一。
徐渭指著手臂上那個紅點,道:“小的推測,這該是箭傷,雖未穿破骨頭,但還是留下了痕跡。還有下面這些,應該是反覆掐捏致使皮肉淤傷浸染到骨頭之上……”
徐渭的話還未說完,吳夫人臉色已經慘白得毫無血色,她陡然意識到這個他們自認為是替身的骸骨竟然真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顫顫抖抖地就要撲上去,剛喊了一聲“兒啊”,便昏厥過去。
劉煜看向故作淡定的侍中吳邕。這位不愧在宮中侍奉御前慣了,彷彿什麼樣的大風浪都攪不動他臉上一絲波瀾。
“這骸骨之前便證明是犬子的,此時不過多此一舉!”即便臉上再淡定,聲音中也透出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劉煜面色如常:“人可以長得相似,一旦毀去容貌便分辨不出,但是,骸骨記載著這個人從出生到去世所遭遇過的一切,要冒充卻是不容易的。”
“恕吳邕愚鈍,聽不懂豫王殿下這些驗骨之道。既然已經驗完,我是否可以將屍骨領回家好生安葬?”
看來,在這位父親眼裡,兒子的生死完全不能跟整個吳門世家利益相提並論,到了此刻還要打落牙往肚子裡咽。
劉煜一向認為自己是有史以來最仁慈的司隸校尉,念著他們奸計不成反而痛失愛子的份上,姑且讓他們一局。
看著一行人離開,曹沫饒有興味地拿著一卷冊子進來,嘆道:“詐死成了真死,也的確冤枉了些,那吳尚清並不像如此愚笨的人,該不會真是那凌波仙替天行道吧?”
劉煜看了看他手中的書冊,那封面標識有些眼熟,淡漠地問道:“又出新畫本了?”
曹沫趕緊獻寶:“今日一早就出了。”
劉煜並不接,反而瞟了一眼,問道:“畫的什麼?”
咦,這反應有些詭異呢,這位若真不屑,根本不會看不會問,可若他在意,便會直接拿過去看,這欲拒還迎是怎麼回事?
曹沫一時琢磨不透這位殿下的詭異心思,只好據實以答:“就是詐死計變成真死。今日之前,我們還認為那是詐死,沒想到畫骨先生早已洞悉一切!”
昨日那股不好的預感果然應唸了。
第一次被人捷足先登,可以說是大意是巧合,第二次,短短一天時間,又被人捷足先登,這簡直是對司隸臺的侮辱。
劉煜感覺自己的龍鱗被人生生薅下來幾片。
“派人盯著吳府,吳邕看似鎮定,至少相信了一半,一定會有動作。”
“殿下想查吳尚清擄劫的替死鬼?”
劉